气氛在李不言说的话中僵持住，萧月城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萧月山抬头，忽而起身挡在李不言身前：“前几日赵家来人，你若真想接人，直接去找赵家人。”
“啪！”
萧月城拍着扶手站起：“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萧月山神色平静：“信不信是你的事，但请你记住一点，此处是九王府，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萧月城神色微变，像是在心里衡量着什么，片刻后冷哼一声，重新坐回。
“不用忽悠我，我知道她在你这儿，你们不给也行，我们慢慢耗就是。”
李不言眼中闪过厌恶，知道的以为萧月城是王爷，不知道的第一反应就是流氓。
一个王爷成了流氓，着实让人恶心。
萧月山暗中叹气，他这个大哥多年不见，性子越来越让人膈应。
“不言。”
李不言回神：“怎么了？”
“你回房去，我在这儿招待大哥。”
李不言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触及到萧月城时，顿时成了笃定。
“我一会儿再来。”
留下句话，李不言头也不回地离去。
萧月城半托着脸颊，像是对周遭的情况一点都不关心，悠然自在地哼着。
回到后院，李不言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那萧月城着实恶心。”
再想到段陌颖，李不言对萧月城的意见愈来愈大。
“若非是王爷，就他那种性子，恐怕早已经被人打死了。”
千杯捧上一杯茶，闻言弯了眉眼：“王妃娘娘莫要动怒，喝杯茶吧。”
李不言接过抿了一口，热茶滑下，她整个人都精神缓和了不少。
千杯一直查看着她的神色，见到这般模样立时往下说：“陈王爷还是皇子时，在京城便是混不吝的样子，据说当时还挺受各家千金小姐欢迎的，不过也因此总被告状，皇上被告的心烦，才会直接将人打发去封地的。”
喝茶的动作顿住，李不言咋舌：“就他那般还会被众人喜爱？”
京城的官家小姐们都是傻得么？
不对，她们好像也确实不太聪明。
思及刘书生将周月和温羽柔哄得团团转的模样，李不言啧了一声，也就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们才会被哄骗住。
千杯见她不以为然，小声地提醒：“小姐，女孩子都喜欢坏男人。”
李不言：“……”
她倒是忘了这个从古至今就有的定理。
“我做好发冠了，你快来看看。”
就在这时，段陌颖捧着一个盒子跑进屋，李不言给了千杯一个眼神，随后笑着迎过去。
“一定很好看。”
段陌颖眸中闪着光：“我做的从来都不难看。”
“对对对。”
李不言顺着她的话夸赞，而后取出盒子里的发冠，目光忽而定住，“这是，凤凰？”
她看向段陌颖，却见段陌颖很欣喜地点头，立时没了声音。
“你可知，凤凰的首饰只有皇后能戴？”
段陌颖脸上的喜色渐失，紧跟着吐出一句让李不言震惊的话。
“可是我有戴过。”
李不言：“！”
震惊的和千杯交换过眼神，李不言一手拿着发冠，一手牵着段陌颖坐下。
“你何时戴过的？”
“就……”
段陌颖刚说出一个字，眼神里立时闪过迷茫，她歪了歪头，突然抱住脑袋。
“好疼，我的头好疼，啊啊啊，好疼……”
李不言顾不得细想，按住她的手就不让挣扎：“快去找大夫来。”
千杯转身就走。
没过多久，一个老大夫被千杯扯着进门，彼时李不言已经扶着段陌颖睡下，见大夫到来，立刻让出位置。
“方才她说了一句话后就嚷着头疼，后来就昏迷了，大夫你快给瞧瞧。”
老大夫放下药箱：“您别急，我先诊脉。”
李不言按下心中的急促，望着老大夫把脉，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千杯，你拿着这个去寻赵明月。”她从梳妆台上取出一个信封，神色凝重的交给千杯，叮嘱道，“一定要快。”
“是。”
千杯离去后，李不言重新回到床榻边。
老大夫已经收手，可却没有写方子。
“不用开药么？”李不言皱眉问。
老大夫摇头：“她这是经年的旧疾，吃药也无用。”
“可她方才一直在喊疼，要不老人家您开剂止疼的药？”
对着老人家，李不言这个“您”用的极其自然。
老大夫被她的话说到愣住，紧跟着连连摆手：“止疼的药不行，她这个只要没治就不用吃药。”
没治？
李不言抓住重点：“您的意思是，她的情况还是能治？”
老大夫点头：“是能治的，不过一般的大夫治不了。”
哎，这位就是京城里传的九王妃吧？对他一个普通人都用您，可真是温和有理，平易近人呐。
李不言可不知老大夫的想法，心里全是之前墨惜君说过的稍有不慎就会丢命的话。
等等！
李不言眯了眼睛，一股怒火陡然升上心头，墨惜君一直在强调无用，然后又说了会丢命，以至于她都没有追问能治不能治，甚至还留下了不能治的印象。
平复了心情，李不言问老大夫：“您能治么？”
老大夫默然，几瞬后摇头：“这个我不能治。”
李不言从旁边问：“那您有认识的人么？”
老大夫不能治，那应该认识能治的人。
“这个……”老大夫犹豫。
“您尽管说，只要人还在，我们就亲自去请。”
抛却段陌颖是段家的女儿，李不言教了那么久的首饰，已经有心想收作徒弟了。
有了想法，她自然想让段陌颖健康。
老大夫望着李不言，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地说了几个字。
“明月山庄万一点。”
“明月山庄万一点？”
李不言重复着几个字，心里却很轻松，明月山庄的人好请，与赵明月说上一声人很快就能来。
“多谢老人家提醒。”
老大夫摆手：“您可莫要折煞了草民，这只是提醒罢了。”
“老人家客气了。”
将老大夫送走，李不言特意指示了旁边的婢女多给诊金，回过头后，却见段陌颖已经坐起，立时走过去。
“你……”话刚出口，李不言挑了下眉头，“正常的？”
段陌颖侧头，冲着李不言柔柔一笑：“对。”
“你这次恢复正常的时间挺短。”想到凤凰的发冠，李不言望着段陌颖，“那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