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配合着皇后，话里话外都是高攀低娶，意有所指的目光更是不停瞟向李不言。
起先李不言还能不解，次数多了顿时就明白了，这是说温羽柔指她呢。
指桑骂槐做到了，可就是这手段低的让人不能直视，跟小孩子似的。
心中想法几番转过，李不言面上却一直笑吟吟的，仿佛什么都没听懂。
皇后与国公夫人说的时间长了，就显出了几分无趣，毕竟出了招却无人接，这放谁身上都觉得是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两人对视一眼，将话题转到这次的秋猎上。
“往年几位王爷拼的不相上下，今年没了三王爷，倒显得少了几分竞争呢。”
皇后满脸赞同的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三王妃怀有身孕，他不来也算正常，毕竟有身子的人不能有周折。”
一直笑而不语的李不言在这时开了口：“说来，三嫂胎像不稳也是有原因的。”
她看着皇后，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
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怎会不明白她是在说皇后罚跪三王妃的事？一时间全都静默不语。
就是皇后自己，这时的脸色也变了些，再开口却是对着李夫人。
“李夫人，你这个女儿养的可真不错。”
李夫人僵硬的扯扯嘴角，不敢应下这话。
皇后笑笑，垂眼继续说：“就是不懂规矩，让人头疼的很。”
李不言笑着接话：“规矩这东西是学来的，皇后娘娘若觉得不言不懂，不如现在提出来，也让不言改一下，您觉得如何？”
“本宫觉得不如何？”皇后与李不言对视，“况且，本宫让你说话了吗？”
李不言惊呼一声，捂着嘴起身：“皇后娘娘恕罪，这确实是不言失了规矩了。”
“本王怎觉得自己的王妃没失规矩啊？”
李不言还没动作，一道男声便从外传来，屋中的众人循声望去，正好对上面无表情的萧月山，瞬间寂静无比。
九王爷怎么来了？
不谈在场各家夫人心中的波动，只皇后就沉下了脸：“你怎得过来了？”
萧月山上前行礼，答道：“父皇让儿臣过来的。”
他抬眼，不带分毫情绪的视线落在皇后脸上，直看的皇后心中一突，险些要后仰。
大楚的战神放开气势，根本没几个人能与他匹敌。
李不言垂眼，微皱起的眉头里隐约多了几分震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月山。
震慑，陌生。
“你，你……”皇后说着话，没察觉到她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皇后娘娘。”国公夫人突然出声，将众人的注意全部吸引过去，“皇上应该在找您，您快些去吧。”
皇后捂着自己的手，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慌张：“好，本宫这就过去。”
对比起国公夫人的淡然，皇后完全失了冷静。
然而她一走，在场的人就没选择留下的，眼看着最后一个离去，李不言挑眉看向萧月山。
“真让我意外。”
萧月山通身的气势消失，同样挑眉问道：“有何处意外？”
李不言纠结半天，只说出两个字。
“陌生。”
刚刚的萧月山是她没见过的萧月山。
“呵呵……”
一阵轻笑，萧月山抓住她的手，眉眼中带着的温和让李不言恍惚，又变回她熟悉的那一个了。
萧月山问：“现在感觉如何？”
“挺好。”
李不言勾起嘴角，将刚刚的事抛诸脑后，扯着萧月山的手说要转转这个皇家别院。
“刚刚国公夫人说你们几个王爷会拼？拼什么？”
“拼谁的猎物多。”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到了外面。
正是九月，皇家别院里带着几分凉意。
李不言跟着萧月山走过，因着是第一次来，她眼里不免多了些许探寻。
在两人所过之处，地上跪了一片的人。
“这别院依山而建，往北走便是深山，往年那狩猎就是在山中进行。”
李不言被萧月山的话惊到：“要进深山？所有人？”
“不，只有参加狩猎的人要进。”
说话间，两人到了一处围栏外，萧月山指着里面说：“此处往里三十里内，均是圈养的猎物，若是不想深入，在这范围内就可。”
“也就是说，进不进看自己？”
李不言环顾一圈，只见郁郁葱葱的树木蜿蜒远去，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想着萧月山刚刚说的话，李不言的目光倏地钉住：“你这次还要往里进吗？”
没有萧灼华，李不言觉得没必要和萧成书争，山里偏僻，万一出事怎么办？
萧月山并没有询问，但他却明白李不言的意思，当即表示不会深入。
“所幸他定了亲，让他初次风头无碍。”
得了满意答复的李不言抓住他的手：“说到就要做到。”
“好。”
两人在皇家别院转了一圈，等回头已是下午，饥肠辘辘的李不言进门就让千杯拿吃的。
和萧月山才吃一半，就有人跑来通知秋猎的安排。
“明日就开始，为期三日，还按照往年的规矩进行。”
短短的一句话后，负责通知的小官就走了。
李不言捏着筷子，扭头看向萧月山：“说好了不深入。”
“好，一定不深入。”
同样的强调一直维持到第二天，李不言跟在萧月山身边，望着前方乌泱泱的人群以及围栏，忽而顿在某一处。
“月山，东边那个是舅舅么？”
因为离得远，李不言不太肯定。
听到提醒的萧月山望向东边，笑道：“是舅舅，他是这次秋猎负责防护的人。”
“这样啊。”
另一边，皇帝和皇后被拥在中间，随着一声铜锣响，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轰然的行礼声中，李不言和萧月山站在前端，两人旁边则是萧成书，再往后就是按着身份排下去的官员。
皇帝威严地抬手：“免礼。”
“谢陛下——”
拖长的声音里，李不言低下头去，随意萧月山退到右边，和萧成书刚好形成对立而站。
皇帝说了一番话，鼓励之后两手一拍：“牵马来！”
“是。”
宁鹏飞牵着一匹马走到前方：“陛下，缰绳。”
皇帝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立刻就有人递上弓箭。
李不言的目光落在围栏中，那里正有几个禁卫军忙碌着驱赶小鹿过来。
“每年秋猎均是父皇射第一箭，猎第一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