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在李不言行礼后蔓延，宁贵妃神色有些复杂，她许久没见过这个儿媳，现在瞧着都有种恍惚的感觉。
“免礼吧。”
“谢贵妃娘娘。”
李不言起身，对着自己被再次喊到前方的情况一点不觉意外，反而十分淡定。
宁贵妃说：“你在边境呆了那么久，回京可还习惯？”
“还好。”
“月山如何了？”
“回京前还好，至于现在便不太清楚了。”
宁贵妃问一句，李不言便答一句，顷刻间就将边境的情况说了一遍。
萧成书和温羽柔站在侧边，听着交谈，脸上都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旁观的皇后突然开口：“方才边境传来捷报，看这情况，九王爷应该很快就会回转了。”
到嘴的询问被打断，宁贵妃也不觉得恼火，涉及到萧月山她只有微微一笑。
“边境传来捷报是好事，值得庆祝。”
她避而不提萧月山，李不言自然也配合着她说。
“是的，边境传来捷报是好事，该庆祝。”
皇后眉头微皱，瞥见一边还未落座的萧成书，忙用眼神示意他开口。
“父皇。”
收到暗示的萧成书出声上前。
皇帝惊讶：“你为何还站在此处？”
萧成书：“……”
皇后心头有几分难堪，萧成书行完礼宁贵妃二人就到了，皇帝没表示也没说话，现在来一句为何站在此处，不是故意打他们的脸么？
萧成书亦想到这点，脸色变得难看。
皇后的意见在发现萧成书变化后立刻收敛，连忙说道：“成书讲规矩，您不开口，他怎会自己坐下？成书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上前来？”
萧成书绷着脸上前：“母后说的是，儿臣不能随意离开。”
皇帝露出恍然神色：“原来如此，看朕，这年纪大记性也不太好，来人，给他们赐座，都回去坐下吧。”
“是。”
两个太监搬来一张桌子，萧成书抱拳谢恩后，再次朝温羽柔伸出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温羽柔会再次拍开他的手时，温羽柔极其温顺的伸过手去。
李不言余光中瞥见二人落座，也跟着往后退一步，打算回自己的位置。
然而她刚要走，就被皇后喊住。
“你先别走，本宫与皇上有事和你商量。”
商量？
李不言眉头微皱，恐怕这商量二字实为命令，可就算心里清楚，她也不能说什么。
“商量算不上，皇后娘娘尽管吩咐。”
皇后单手撑着脸颊：“此事不算吩咐，是陛下的打算。”
皇帝的打算？
被皇后弄得疑惑，李不言看向皇帝：“陛下的意思是……”
“朕打算给老九选个侧妃。”
此话一出，李不言的脸色骤然变化：“侧妃？为何要选侧妃？”
“朕知晓你与老九在边境重复姻缘，你二人不易朕也不好再拆，如今边境大捷，老九已经没有赏赐的余地，选个侧妃正好。”
皇帝难得的详细解释，李不言一句不行堵在嘴里，半晌说不出来。
事情到了此时，周遭来参加宫宴的人已经彻底无声，几番变化下来，她们也明白这次宫宴的重点是什么，索性噤声不语的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给九王爷选侧妃，皇上这想法若是传去边境，恐怕九王爷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不言从思绪中回过神：“皇上，这件事，儿臣恐怕……”
“你都自称是儿臣了，那便听朕的话，等老九回来，你与那侧妃一同过门。”
皇帝直接拍板，李不言反驳的话被堵住，交握的双手都死死攥住。
无论边境是否大捷，皇帝都在侧妃的事情上等着她呢。
可恶！
然而不管李不言心中如何想法，皇帝定下的事就没打算再拉扯回来，一摆手就让李不言下去。
宴会接近尾声，皇帝和皇后率先离去，等宁贵妃和惠妃跟着离开后，在场其他的夫人小姐也纷纷起身离去。
李不言坐在角落里，望着眼前的酒杯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落下，李不言稍稍抬头，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萧成书，嗤笑一声。
“来瞧我笑话？”
萧成书冷声道：“孤才没兴趣瞧你的笑话，那侧妃是蒋太傅家的嫡孙女，论出身论地位都比你高，你这个王妃的位置注定了不稳。”
“稳不稳和太子殿下无关。”在萧成书面前，李不言硬是压下所有心绪，淡然的说道，“九王府的事，也一样与太子殿下无关。”
李不言说完就走，只是在经过温羽柔身边时，又顿住了脚步，想说什么又移开目光。
她与温羽柔已经是不同立场，说了也是徒增麻烦。
另一边，宁贵妃追到御书房，进门便道：“陛下，这侧妃选的是否太急促了？”
皇帝将手上的奏折放下，问道：“你可知朕给老九选的是谁么？”
宁贵妃愣住，下意识反问：“是谁？”
“蒋太傅家的嫡孙女，蒋娴。”
“蒋太傅……”宁贵妃睁大了眼睛，难掩心中惊喜地问，“可是那位三朝太傅？”
“正是他。”
宁贵妃张嘴，三朝太傅，那么好的地位，那蒋娴为何要做侧妃？
她心中想着，不由问了出来。
皇帝摇摇头：“朕当时也是这么问的，可那蒋太傅说，他家的嫡孙女非老九不嫁，朕想着老九只不言一人，未免空虚便应下了。”
宁贵妃眉头紧皱：“可是，月山不会答应的。”
“有不言在前，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蒋太傅的嫡孙女，便是做正妃都行，如今退而求其次的做侧妃，宁贵妃自然高兴，可关键是萧月山。
不过……
宁贵妃攥紧了手，如皇上所言，有李不言在，他就必须答应。
御书房中的谈话无人知晓，李不言出宫便回王府，走进大门的刹那，她回头看向无名。
“给边境传信，问捷报还有，侧妃的事。”
无名没在殿内，听见李不言说侧妃很茫然：“王妃娘娘，捷报属下清楚，可侧妃什么意思？”
“皇上给你家王爷选了个侧妃，听说还是太傅家的嫡孙女。”李不言微扯嘴角，“问问你的王爷，他对此事有何想法？”
说完这句话李不言就把门甩上，无名被拦在外，停顿片刻后转身，这件事一定要尽快传去边境。
月亮高升，万籁俱寂中却是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