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早早换好睡衣，屁颠屁颠跑到阳台。
腿好重。
莫厉廷低头，好家伙，自家儿子怎么跟树袋熊一样，天天挂人腿上。
“爹地，可以给我们讲睡前故事吗？”元宝脆生生地问。
“好啊！”莫厉廷乐意之至，抱元宝进房间。
莫城城已经换号衣服，为了分辨他们两个，顾婉特意在莫城城的衣服领口用记号笔写了“cc”。
元宝抽了一本自己最喜欢看的故事书递给莫厉廷。
莫厉廷抽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元宝和城城紧挨床边横七竖八躺着，顾婉则半躺在床的另一边，以防两个娃娃掉下床。
莫厉廷的声音很有磁性，特别是读睡前故事的时候，不急不缓，娓娓道来，配合着昏暗的床头灯光，显得极其温柔，一呼一吸间，顾婉不禁就把目光停留在他脸上。
棱角分明的脸没了平时的冷峻，浓密的剑眉不再锐利逼人，微卷的睫毛下，那双她曾经最喜欢也最胆怯的眸子也只剩温润的光泽，那样温柔舒缓，真是少见。
元宝和城城越听越起劲，缠着莫厉廷一个接一个讲，偶尔还发表自己的意见参与到故事当中。顾婉却听得犯困，她侧身把城城揽在自己怀里，头靠在床头，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莫厉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讲了几个故事，反正到最后，两个小不点终于也困了，顾婉早已沉睡，他把母子三人排排齐，自己揉揉僵硬地肩膀，准备回客厅睡。
一只小手拉住他。
“爹地，不要丢下元宝，不要走。”元宝表情可怜巴巴，巴掌大的小圆脸皱成一团。
“爹地不走，爹地去客厅睡。”莫厉廷轻声说。
“不行！！！”元宝斩钉截铁地拒绝。
莫厉廷想走，但元宝力气不大，劲却不小，紧紧攥着莫厉廷的衣角不放，为了不让他挣脱，还用上了嘴。他不敢用力，怕伤到元宝。
两人僵持着。
“爹地要走我就大叫，谁都别想睡！”元宝短暂地松口，飞快说。
元宝松口的地方留下一滩水渍。
这是他儿子吗？这是小狗吧！这是无赖吧！
莫厉廷承认自己犟不过儿子，他大拇指和食指捏起元宝头上的呆毛：“我、不、走，你、放、开。”
元宝从莫厉廷的目光中确认他没有骗自己后，喜呵呵地松手松嘴，并且特别懂事地往顾婉那边挤，给莫厉廷留出空间。
莫厉廷艰难地躺倒床上——这个空间，还不如沙发大，好挤。
“爹地，睡觉吧。”元宝头埋到莫厉廷胸前。
-
明亮的晨光洒满窗棂，略带寒气的清风透过没关严的窗子缝隙钻入屋内，顾婉感到一丝冷意，迷迷糊糊去够被子。
被子怎么拽不动？
“莫厉廷！”
分贝穿透房顶，仿佛一道劈透屋子的惊雷。
莫厉廷心里一惊，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倒是像僵尸出棺一样咻得坐起。
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气若游丝地说：“怎么了？”
顾婉又羞又恼，气呼呼地质问莫厉廷：“你不是睡沙发的吗，怎么跑到床上来了？”
“我儿子让我睡床的。”昨晚讲故事好晚才睡，莫厉廷还没睡够，被吵醒有点生气，没好气地堵顾婉的话。
“你给我下去！”顾婉气得直接拽莫厉廷的被子。
于是，她发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元宝和城城怎么不在床上？
“元宝和城城呢！你把元宝和城城弄哪去了！”顾婉一下想到自己昨晚在莫厉廷之前睡着，莫厉廷会不会趁她睡着把元宝和城城偷走了？
她急得来不及理性分析，懊恼和后悔一下冲上心头。
“什么？”听见元宝和城城不见，原本还想再睡的莫厉廷鲤鱼打挺跳下床。
元宝和城城果然不在！
莫厉廷顾不上穿鞋，跟着顾婉就往外边走。
走到门口。
沙发上。
两小只一人一半沙发，裹着毛毯，睡得正香。
虚惊一场。
顾婉悬着的心落地。
莫厉廷到沙发边摇醒元宝。
元宝被摇醒很不高兴，瘪着一张嘴不满地往莫厉廷怀里钻。
“你们怎么睡到沙发上了？”莫厉廷问。
元宝哼哼唧唧不满地说：“我想起来嘘嘘，然后，哥哥就不让我到床上睡了，说不要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莫城城也被他们折腾醒了，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问顾婉：“妈咪和爹地睡得好吗？爹地晚上一直抱着妈咪呢！”
顾婉只想赶紧把早晨尴尬的经历忘掉，偏偏儿子口无遮拦又逼她在脑海中回想起来。
不爽。
一颗毛栗子迎头而下。
莫城城哀嚎，不明白妈咪为什么生气。
“卖你妈咪开心吗？莫厉廷，给你儿子刷牙洗脸！”
顾婉丢下话就转身回房，门一关，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她没有勇气和脸皮在客厅和莫厉廷大眼瞪小眼回忆昨晚。
这么一趴，顾婉竟然又睡着了。
再醒来是莫厉廷来敲门。
莫厉廷虽然工作忙，但绝对算是个好爸爸，给儿子刷牙洗脸穿衣服这些事对他而言都没有难度，除了做早餐。
早餐是他临时吩咐林一买的。
顾婉还没出房门就闻见饭香，肚子空空走到客厅，本以为等着自己的是被儿子霍霍的一片狼藉的餐桌，没想到除了她预想的这些之外还有惊喜——
一排身着黑西装的保镖乌鸦一样靠着门站着。
这是？
顾婉立马反应过来：“莫厉廷，你要干什么！”
这些人，这个时候出现，很明显，来抢孩子的。
“你别想！”顾婉又补充，眼瞅着元宝和城城被莫厉廷一手一个牵着，她对两个儿子张开怀抱，“城城，元宝，到妈咪这里来。”
两娃一动不动。
莫城城向顾婉解释：“妈咪，爹地说要带我们一起回家。”
是这样吗？
她想错了？
顾婉还没开口，莫厉廷就向莫城城解释道：“是我们一起回家，不包括你妈咪。来，和妈咪道别。”
呵，她没想错。
元宝和城城还傻兮兮的以为接她一起走呢。
听见莫厉廷的话，元宝炸毛：“不要！爹地，我要和妈咪在一起。”
说着，元宝狠狠咬莫厉廷的手，趁莫厉廷吃痛时甩手就跑，不奔向顾婉，而是冲向阳台
之前为了方便晾衣服，顾婉在阳台摆了一张凳子，借着凳子扒在窗户边，冲莫厉廷喊道：“如果爹地不让妈咪一起回去，我就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