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王朝末年,烽烟四起。朔方的萧氏一族凭铁骑踏平北境,族长萧战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而江南的温氏虽为百年望族,却因战火渐失根基,困守孤城。
温阮,温氏嫡长女,自小在藏书阁长大,一手簪花小楷名动江南,更兼容貌昳丽,如月下白莲。可此刻,她正对着铜镜,看着丫鬟为自己挽起的发髻,指尖攥紧了绣帕——这不是待嫁的喜悦,而是命运的枷锁。
“小姐,夫人在正厅等您。”丫鬟青黛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颤音。
温阮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厅内,母亲温夫人正对着香炉垂泪,见她进来,忙拉她坐下,指尖冰凉:“阮阮,萧氏……萧战派人来了。”
温阮的心猛地一沉。萧战之名,如雷贯耳,那是踩着尸山血海崛起的枭雄,手段狠戾,世人闻之色变。而他提出的“联姻”,无异于逼婚。
“母亲,”温阮的声音有些发颤,“萧氏要的,是温家的投诚,对吗?”
温夫人哽咽着点头:“萧战许诺,只要你嫁给他的长子萧彻,便保我温氏满门无虞。可……可那萧彻,据说性情冷僻,常年镇守边关,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话音未落,前厅已传来仪仗喧天的声音。温阮透过窗棂,看见朱红色的聘礼队伍排满了整条街,锦绣、金玉、兵器……无一不彰显着萧氏的霸道与威慑。她知道,温家早已没有拒绝的余地。
三日后,红妆十里,温阮踏上了北去的马车。她掀开窗帘,最后望了一眼江南的烟雨,泪水终于滑落——这一去,或许再无归期。
车队行至朔方地界,风沙渐起。温阮在颠簸中掀起帷帽一角,忽见前方烟尘滚滚,一队玄甲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男子骑在墨色骏马上,玄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他勒住缰绳,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迎亲队伍。
“那就是……萧彻?”青黛小声问。
温阮的心怦怦直跳。男子翻身下马,走近马车。他身形颀长挺拔,面容被阴影半遮,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他没有看她,只对迎亲的管事沉声道:“入府。”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听不出半分情绪。温阮默默放下帷帽,指尖冰凉。这便是她的夫君?一个像冰山一样的男人。
拜堂时,萧彻始终沉默着,动作刻板而疏离。温阮跪在他身侧,听着赞礼官高喊“夫妻对拜”,心中一片茫然。直到被送入洞房,她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上,才真切感受到这桩婚姻的荒诞。
烛火摇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彻走了进来,他卸下玄甲,只着一身墨色常服,轮廓在烛光下更显冷冽。他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递过一杯给她,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温阮。”
温阮接过酒杯,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指节,心头一颤。她仰头饮尽合卺酒,酒液辛辣,呛得她眼眶发热。
萧彻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温家的安危,我会护。但这桩婚事,你我心知肚明。”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往后,你是萧夫人,做好你的本分即可。”
本分?温阮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没有半分新婚的温情,只有冰冷的契约感。她攥紧了酒杯,低声道:“我明白。”
窗外,朔风呼啸,似在为这乱世中的联姻悲鸣。温阮知道,从踏入萧府的这一刻起,她的人生便已改写。而她与这位“夫君”的关系,究竟是相敬如“冰”,还是会在烽烟中生出别样的纠葛?一切,都还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