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云天故意提高了音量,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但在徐进和付墨染看来,只是欲盖弥彰而已。
“别废话那么多,快点说证据,说不出来就认输!”欧云天紧张地催促徐进。
徐进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里面的红酒也随之荡漾开来。
那是欧云天为了讨好付墨染特地开的珐琅国葡萄酒,口感香醇,入口回甘。
徐进只是看着并没有喝,“你这里有高浓度的白酒吗?”
“呵,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有这么好的红酒,居然还想着那种低劣的烈性白酒。”
欧云天对于让徐进喝他们家珍藏的红酒,心中极度不情愿,可是付墨染还在,他总不能显得自己太小气。
现在徐进有眼无珠,喝不出来这酒中的珍贵之处,想要喝白酒,欧云天简直是求之不得。
他让店里的一个小伙计出去买酒,还特意叮嘱他买那种最烈、最廉价的白酒。
几分钟之后,酒就买回来了。无论是简陋的包装还是刺鼻气味,无一不显示出低廉的气质。
“你的酒买回来了,快点喝,别磨磨蹭蹭拖延时间。”
欧云天看见徐进还是慢吞吞地把酒倒进碗里,再慢吞吞地喝了一口,不由得火大。
但是他转念一想,神情突然一变,“徐进,你是看不出来,想要喝酒壮胆,好准备认输吗!哈哈哈!”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输了不敢认账!”徐进反讥。
“你再说一遍!”欧云天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说。”徐进往沙发上一靠,“想要快点知道真相,就给我拿一个盆来。”
欧云天气急而坐,又挥手让店员拿了一个盆过来,他倒要看看徐进到底刷什么花样。
付墨染也好奇地看着徐进接下来的动作,不想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徐进把清乾隆粉彩百鹿尊放在盆子正中间,把那瓶酒拿起来,瓶口打开,瓶身倾斜。
“住手,你干什么!”欧云天看出了徐进的意图,急忙开口阻止。
“你疯了吗!这可是古董,你把酒这样倒上去,把东西弄坏了你赔吗!”
“亏你还是古玩店的少东家,连水浸法都没听说过吗!”徐进略带鄙夷。
“什么水浸法,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是不会让你乱来的!”
欧云天也有点慌乱了,看徐进这么言之凿凿,他怕对方真的能证明清乾隆粉彩百鹿尊是假的。
徐进无语,“一般的瓷器,为了更好地保存,表面都会有一层包浆,怎么可能被淋一下就坏了!”
“你是真的傻,还是想阻止我赢得比赛?不管是哪一种,这个借口也太拙劣了吧!”
徐进这么一说,欧云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有些羞怒。
瓷器包浆本来是常识,但他太过紧张,竟把这事给忘了,还让徐进抓住了把柄。
“你可以去问问你们夺巧楼的鉴定师,古瓷瓶会不会被酒淋坏,他要说会,我就换一种方法。”
反正假的真不了,这百鹿尊既然是假的,鉴定的方法就不止一种。
欧云天讪讪地收回手,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徐进拿着酒瓶在百鹿尊表面上均匀地冲洗。
一瓶酒浇完,盆里干净的酒中就出现了一些奶白色的浮在白酒上的不明夜体。
“咦,这些是什么?”付墨染好奇地问徐进。
“这些就是证明粉彩百鹿尊是赝品的证据!”徐进边说边用纸巾把不明夜体捞出来。
“放屁,你别TM的胡说。”欧云天极力挽回。
“这瓷瓶有好几百年历史,上面有一些杂质很正常,你TM怎么就能说它是假的呢!”
“粉彩百鹿尊并不是家用器具,而是专用陪葬品。”
“而凡是陪葬品中有瓷、玉等物,上面就一定有水银之类的防腐物质。”
“原来如此。”这下付墨染总算是看懂了,可欧云天还是迷迷糊糊。
他虽然知道粉彩百鹿尊确实是假的,但徐进的说法还是让他云里雾里。
“好吧,就算有水银,那又怎么样呢!”
这下徐进和付墨染都扭头看他,仿佛他问了多傻的问题一样。
徐进叹了口气,他真不知道家里有几家古玩店的欧云天,这些年到底在干些什么。
“水的密度是一,水银的密度是水的十三倍,所以水银不溶于水。”
“而白酒的密度比水还要小,所以水银更不会溶于白酒中。所以会在白酒中漂浮起来。”
“但水银是银白色的,这些夜体是奶白色的,明显不是水银。”
欧云天不服徐进的说法,还要为自己辩解。
“银白色和奶白色也差不了多少,也许是过了这么多年颜色改变了!”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好好看着这些夜体。”
欧云天顺着徐进的手指看到了桌上的纸巾。
“这上面的东西是氢氧化钠,现代工业发展的产物,具有一定的腐蚀性。”
“是无良商家为了让赝品有一种斑驳的老旧感,才弄上去的。”
“检验的办法也很简单,氢氧化钠呈碱性,而水银是中性。”
“可以用石蕊试液和酚酞试液测试,如果石蕊试液变蓝,酚酞试液变红,说明不是水银。”
“第二,加入澄清石灰水,就会有白色沉积。怎么样,欧云天,你选哪一个?“
欧云天的手握的死死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做杀手锏的王牌竟然被徐进一眼看穿。
“试就试,谁怕谁!”欧易寒紧张得提高了音量。
刚才那个买白酒的店员又跑出去买石蕊试液、酚酞试液和澄清石灰水。
徐进和付墨染优哉游哉的喝着酒,欧云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直打转转。
东西买回来之后,徐进在纸上两处奶变色夜体上各滴上石蕊试液和酚酞试液。
没过一会,一处逐渐变红,另一处则渐渐变蓝。
“就该出来了,你好好看看,如果你还想用澄清石灰水检测的话,就请便吧。”
欧云天的心随着纸上颜色的改变渐渐跌入谷底。他一点也不想认输,但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