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店小,就算只要两千万,我也是出不起的,只能说我没有这个福气了。”
这番话让徐进、齐晋和于德民三人皆是一愣。
齐晋早就听师父说过胡适恰为人刚正,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不过他就这么把事情赤螺裸地摆出来,那一会的戏要怎么演下去。
徐进也是哭笑不得,他本来笃定了胡适恰的身家是买不了粉彩九桃天球瓶的。
但是直接去奇宝阁,又难保不会让于德民怀疑。
所以他才想到,先故意让于德民看到他们拿着东西进了福泽堂。
等到胡适恰说出收不了之后,再去奇宝阁。
就对于德民说急着用钱,又怕被齐晋‘父亲’发现,所以不能去高档古玩店。
于德民一定会说出最低的价格,到时候假装犹豫,最后成交,计划完成。
可是徐进错算了两件事。一是低估了于德民的厚颜无耻,没想到他会跟到福泽堂。
而是低估了胡适恰的人品,没想到他不惜冒着和于德民撕破脸的风险,也要出言提醒。
现在只能希望,于德民的无耻可以再创新高。
徐进是稳住了心神,再次给了齐晋一个坚定的眼神,让他不要慌。
齐晋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于德民踏上了奇宝阁的梯台,内心狂喜不止,粉彩九桃天球瓶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没想到胡适恰在后面这么一喊,于德民的幻想全碎成了渣渣。
他猛然回过头去,要不是齐晋在场,他会马上冲过去揍胡适恰一顿。
于德民心里狂怒不止,尼玛,姓胡的,真是装的一把清高。
自己买不起,还不想让别人买。故意告诉齐晋价格,这让他一会怎么开口。
“胡老板,这是我和齐先生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于德民恶狠狠地说完,就又引着齐晋往里走去。
奇宝阁里,于德民殷勤的为齐晋倒茶,忙前忙后,嘘寒问暖,就是不提瓷瓶的事。
齐晋欣然享受着于德民的服务,也很配合的没有开口问。
徐进坐在一边,并没有得到于德民的一个眼神。
于德民本来想和齐晋单独谈,这样他才好发挥。
可是他又不能直接敢徐进走,只能明显的冷落他,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
可是半天过去了,徐进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仍然岿然不动。
没办法,等到茶水喝的差不多了,于德民才缓缓开口。
“小进,你不是说除了这个瓷瓶,其他的东西都是你的吗?”
“怎么你就这么过来了,那些东西呢?”
徐进答话,“东西都放在胡叔那了,我一会过去和他商量。”
提起胡适恰,于德民又是一阵火冒,忍不住露出狰狞的神色。
“小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让胡老板等着呢。”
“你过去和他谈出手的事,我在这边和齐先生谈入手的事,这样不是会节省很多时间吗!”
“毕竟齐先生的时间宝贵,怎么能随意耽搁呢。”
于德民这番话可谓是高明,看起来是为了大家着想,实际上又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徐进想了一会,忽然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
“于叔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那我就先过去了。”
“齐先生,那你先和于老板谈谈,我过去把那些东西处理了。”
齐晋保持着高冷的人设,所以也只是点了点头。
等到亲眼目睹徐进走进福泽堂,于德民这才松了一口气。
“齐先生,刚才胡老板的话,您想必听见了。”
“其实你看我们表面和气,但毕竟是同行,见面三分仇。”
“他是不想收您的东西,所以想让我也不能入手。”
“您要是信了他的话,那可就上当了。”
于德民开场白说了一大段,看似无用,其实都是在为后面做铺垫。
“于老板这是什么意思?”齐晋明知于德民是想耍他,依然开口询问。
“您不是我们这行的,所以可能不太懂我们这行的规矩。”
“这古董和古玩实际上是有区别的,这古董或是买卖也是大有讲究。”
齐晋尽量让自己表露出一副,看起来很好奇的样子。
“这话怎么说?”
看到齐晋的表情,于德民就更加坚信了齐晋不懂行。
“咳咳”。
于德民清了清嗓子,开始他的表演。
“是这样的,古董的艺术价值要比古玩高很多,价格也就比同时代的古玩要高。”
“古玩主要是在时间上比较有价值,所以历史越悠久,价值就越高。”
“但是古董就不一样了,它是以艺术价值作为标准的。”
“就像是一幅画,汉朝的未必比唐朝的值钱。”
“就拿现代张大千的画来说,他的一副《庐山图》比宋末玉涧大师的《庐山图》要贵。”
“归根结底,就是艺术价值的高低。”
于德民边说边看着齐晋,说到这,他突然停了下来。
“所以呢?”
齐晋决定把这个在温室里长大,毫无社会经验公子哥人设维持到底。
于德民本来是想说到这,再让齐晋自己去领悟的,没想到齐晋却反问他。
说了这么多都听不懂,更加证实了于德民
的想法,这也让他愈发大胆。
“所以,齐先生您的粉彩九桃天球瓶作为古玩,价格是不能和古董相提并论的。”
“刚才胡老板所说的价格,实际上是不对的。”
“这件东西是清朝年间制品,时间并不长远,再加上没有艺术价值,嗯……”
于德民摸了摸下巴。
“根本就不值两千万,再加上这瓶子还有不少瑕疵,恐怕一千万都难。”
“不会吧,这可是我们家传了好几代的,怎么可能连一千万都不值!”
于德民面上遗憾,“齐先生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
“但是您仔细看看,这瓶子放置时间过长,里面都已经有裂痕了。”
“虽然是在瓶子里,外面见不着,可难保它不会哪一天就突然碎了。”
“这风险可是大得很,毕竟要是碎成一堆瓷片,那可就分文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