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叔,这方壶您看得上眼吗?”
春秋战国时的古物,哪有看不上眼的道理。
胡适恰知道小进是想问他收不收。
“你打算多少出?”
“三十万。”
徐进想过了,方壶三十万,方印十万。
其中三十三万拿去还债,还能有七万的余钱。
“成交。”
胡适恰说完就要进屋拿钱,徐进叫住他,又拿起那方印给他看。
之前看过了蟠龙方壶,胡适恰对方印倒显很平淡。
这方印也是清朝后期的真品,可惜略有残缺,胡适恰出了十七万。
但徐进知道,这方印撑死也只值十三万。
虽然徐进跟他说了不用担心,但胡适恰还是想帮他们家一把。
看着眼前的胡适恰,徐进又想到了那些亲戚讨债的嘴脸,不禁感慨万千,也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但徐进还是坚持十万出手,胡适恰只好随他。
最终如徐进所想的那样,方印十万块出了手。
徐进到达医院已经七点四十六了。
徐文清和一众亲戚早就围在了徐山海床前。
“大哥,不是我们不讲情面,实在是家里急着用钱。”
“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孩子上学,就指着这笔钱呢!”
大老远的,徐进就听见众人在父亲面前哭穷卖惨。
徐山海躺在病床上唉声叹气,张秋兰则在一旁抹眼泪。
徐文清等视若无睹,咄咄相逼。
“大哥大嫂,今天上午大伙儿都在,小进亲口答应要在八点以前还钱的,可不能反悔!”
“是啊,时间都快到了,他怎么还不来。”
“不会是大话收不回去,不敢见人了吧!”
“谁说我不敢来的。”
徐进看着这些所谓的亲戚,满眼的鄙视。
富贵的时候他们想着法子捞好处,现在落魄了,一个二个都跑来落井下石。
“我们家都借了谁多少钱,我记得清清楚楚。”
“拿出手机,我给你们转账。”
众人听罢,都将信将疑,但都拿出了手机。
张秋兰一把拉过徐进,“小进,你真的弄到钱了?”
“妈,放心吧,有我出马,一个顶两!”
“既然这样,就别耽误时间了,我先来吧。”
徐文清毫不客气地挤到最前面。
一通操作之后,讨完债的众人都心满意足地走了。
“小进,这些钱是哪来的?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
虽然徐山海相信,儿子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但是几个小时内弄到三十三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爸,难道你也跟妈一样,怀疑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爸不是怀疑你,只是……”
只是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徐进也明白,如果不跟父母说明白,他们是不会放心的。
于是他将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二人听,只是省略了付墨染和茶壶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徐进心里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父母。
听完徐进的话,两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张秋兰,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而徐山海则不以为意,他觉得徐进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你别夸他了,不过是走运而已,做这行的,水深得很。千万不能骄傲自满,否则一次走眼,就会倾家荡产。”
“你可别不信,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你面前。”
徐山海虽然支持徐进干古玩,但他还是担心徐进经验不足。
再加上徐进接二连三的捡到大漏,他怕儿子会得意忘形。
而且这段时间里,徐山海也真正见识了什么世态炎凉。
他近日总会想,如果他原先没干这行,而是找了一份踏踏实实的工作,结果会不会不同。
如果小进坚持要入行,他不会阻止,但他想先给他打个预防针,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爸,我知道您在担心些什么。您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会大意。”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您吗!”
徐进知道父亲是支持他的,刚刚的话是出于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徐山海听到这话,仿佛忘了自己躺在医院的原因,抚掌大笑。
“那是,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给你看走眼!”
徐进在一旁附和。
张秋兰看着这对父子俩,只能随他们去。
付墨染回到家中,就急着把茶壶拿给自己爷爷过目。
付墨染的舅舅孙亚汝是一位文物鉴定专家,兼任国家文物局顾问。
多少人挤破脑袋花费巨额想要请他鉴定,可他一直沉迷学术,鲜少露面。
见到付墨染登门,孙亚汝喜不自胜。
“染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刮到我这来了?”
“我当然是专程来看我最亲爱的舅舅你的!”
付墨染看到孙亚汝出来,三步并做两步走,走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孙亚汝一生醉心学问,没有结婚生子,付墨染对他来说就像是女儿一样。
对于付墨染来说,从小父母双亡的她从舅舅这里汲取父爱,也早把舅舅当做自己的至亲了。
在她的世界里,可以依靠的只有爷爷和舅舅。
也只有在他们面前,她可以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撒娇卖萌。
而在外面,她是高高在上的付家大小姐,是不喜言辞的高岭之花。
付墨染进屋之后就急忙把茶壶拿给孙亚汝看,孙亚汝拿着茶壶戚戚地看着付墨染。
“怎么了,舅舅?你快帮我鉴定一下啊!”
见自家老舅迟迟没有动作,付墨染连连催促。
孙亚汝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什么是专程来看我的,明明就是想找我鉴定。”
“我是专程来看舅舅你的,鉴定文物只是顺便!”
付墨染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孙亚汝心道,我信了你的鬼话。
埋怨归埋怨,孙亚汝还是仔细地观察起手里的茶壶。
只见茶壶做工精细、质地光滑。置于日光之中,隐有蓝光闪现。上面绘着一副栩栩如生的花鸟图。
“怎么样?”付墨染着急地问道。
爷爷的寿辰就要到了,如果这个礼物再拿不出手的话,她就来不及再准备别的礼物了。
“是光绪年间的东西,市场价在两百二十万到两百五十万左右。”
孙亚汝看完放下茶壶。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运气不错嘛!”
付墨染因为他的缘故,对金石古玩很感兴趣。
但她年纪尚小、缺乏经验。
加上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这方面的专业技能,所以现在的付墨染只是个半桶水。
偏偏她还仗着看过一些珍品,自以为自己见多识广。
孙亚汝不忍点破她,至于其他人,哪敢让付家大小姐没面子。
付墨染见舅舅这样问,毫不隐瞒地把遇见徐进的事说了出来。
孙亚汝听到付墨染说,徐进能辨别郑斜都看不出的拼接画,顿时对他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