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震撼
水浮萍2021-06-11 17:085,020

  文道没有能够继续留在这间屋子里头,他知道眼下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他在这里发了多少疯,也并不能够体面的帮助到白琅。他既不是得道集团的总裁,也不是董事会主席,他只是一个穷学生,一个不被父亲看好的儿子。

  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文秀叫住了他,好像是在责怪自己的儿子没有多少礼数的,从进屋开始就没有称呼过自己

  “好歹我是你老子。”文秀说得铿锵有力。

  对于文道来说,文秀已经失去了父亲的温情和约束力。他到现在还没有突破控制的对他大喊大叫起来,完全是不想要转过身去面对白琅的眼神的。他只是停了一停,略略往文秀那边转了转身体,淡淡的说了句:“我怕我这样没出息的人,抹杀了您董事会主席的身份。”

  白琅有那么一刻的动容,想要冲出文秀的臂膀到文道身边去,然而文秀的怀抱太过有力的,禁锢着白琅没有办法移动。她便只能够看着文道离开,青年的背影显得落寞又悲伤的,白琅心中没来由的一颤。

  她回过头来,抬头看着文秀的笑脸,戒备的问:“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泥塑?”

  白翔宇回寝室的时候,感到累极了。从前做学生的时候,只觉得助教这个位置可有可无的,但是现下自己真做起来,才发现很多事情都不那么容易。才晚上八点多钟,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的白县古就准备要睡觉了。谁知自己的寝室大门就被人忽然的推开,白翔宇咪蒙着睡眼看过去,一瞬间还以为是文道回来了,便也没动。

  等那人影走近了,白翔宇才想起来文道早就不在这里住了,来的人是崔乃文。

  这样的认知堪称是漫长一天的兴奋剂一般的,让白翔宇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的。

  “你怎么来了?”

  崔乃文今天似乎是特地的打扮过的,在白翔宇对面原本文道的位置上坐下来,开口第一句就是询问白翔宇白天发生的事情。

  “结果呢?教务主任有没有把白琅开除?”

  听到问话,白翔宇本来高兴的神色立马松垮下来的:“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么?”

  崔乃文有些不自然的,从包里头掏出一只手机来:“送你的,我看你那个XS也用得太旧了些的。”

  白翔宇低头嗤笑了一声:“难道我做这些,就是图你给我什么?崔乃文,你当我是什么,我白翔宇还没有落魄到别人接济的地步。”

  崔乃文淡淡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要表达一点我的心意的。”

  “好啊,”白翔宇凉凉的说,“如果真想要表示心意,你总该送一样我需要的吧?”

  白翔宇肯要崔乃文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崔乃文便十分的积极的去问。

  “你说,只要我能够有的,一定都带来给你!”那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贪婪的伤人。

  “不要别的,”白翔宇指着崔乃文的手机,“我就要你那个手机壳。”

  那是一个崔乃文用了很久的手机壳,是文道当初亲手画上去的。崔乃文将手机紧紧的攥在手里的,咬紧牙关:“这只是一个旧得不能再旧的手机壳而已,你何必要这个东西?你喜欢这样的,我去给你买更好看的,多少都有……”

  白翔宇感到自己被深深的侮辱了,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崔乃文:“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着不懂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我如果不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你,干嘛要费这个劲?我是公安局长的公子,我现在跟我爸爸都决裂了,为了在这个学校里头做一个小小的助教,还不都是因为你!!!”

  凡此种种,怒气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如同压力样的。白翔宇越说越气愤,他不是不知道崔乃文是在利用自己,可是他就是看不透文道到底有什么好的。

  “你是没有看到他今天的样子,难道你也没看到他过往的样子么?他是那样的爱恋白琅,难道你都不知道么?他到底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他?”

  面对这样严厉的指责,崔乃文梗着头颅的:“我就是喜欢他。”

  白翔宇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知道是不是没吃饭搞的。然而等他清醒之后的下一刻,就看到自己抓着崔乃文的双手往桌子上头推,身体不住的压迫着她的,嘴里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永远都不会喜欢我的,既然你给不了我你的信,要么就把你的人给我吧!!!”

  崔乃文挣扎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就被颠倒了起来的,白翔宇坚硬的身体压迫着她,让他一点都动弹不得的。

  白翔宇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只知道胸口里有一只叫嚣着要冲破出来的野兽,控制着他的行为的。

  “你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白翔宇完全是凭着本能的动作着,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只是哆嗦着在对方身上摸索着,直到摸到崔乃文的脸庞,一阵深深的濡湿沾在他的手上,白翔宇愣了,把崔乃文反转过来一看,才发现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已经泪流满面了。

  把人反转过来,才发现崔乃文正在咬着嘴唇沉默的哭泣着。白翔宇惊觉的停下了动作,才发现自己真的做了什么的。满面泪痕的崔乃文让白翔宇这一阵触目惊心的沉默,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造成这一切。

  崔乃文原本是咬牙闭眼的承受着的,可是被白翔宇反转过来之后,她便再也忍不住了,抽抽搭搭的哭泣起来。白翔宇颓然松开了手,被自己的行为给吓到了似的,一步一步的退后,最终在自己的桌子前面停留下来,以一种放弃人生的颓然姿态看着崔乃文慢慢的将身体滑落到地上,用一种双手臂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流泪。

  胸中的野兽渐渐停止了叫嚣,白翔宇终于感觉到自己能够平静下来了。他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赶到一切的发生都偏离了轨道。

  “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的。”白翔宇说着说着,竟然也流下泪来,以双手掩埋着自己的脸孔,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崔乃文自然也觉得自己委屈的,但是整理了下衣服,自己的心绪也渐渐的平和下来的,看着白翔宇的样子,心中一片怅然。白翔宇所感受到的苦,可不就是同自己所感受到的苦涩一样?她又如何不能理解呢?

  “可是我真的很爱文道啊!!!”就着哭声,崔乃文几乎称得上是惨然一笑的,悲伤来的更汹涌了一些,让她原本平复下来的情绪愈发的动荡。

  白翔宇的双手已经垂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崔乃文哭泣,看着崔乃文缓缓站起身体来,向自己靠近。白翔宇已经不敢再这样近距离的感受眼前这俱躯体,将脸庞偏转过去的,强迫自己不去还观察崔乃文的任何举动,可是这个可怕的女人竟然还主动的靠近上来。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崔乃文泪眼婆娑的,主动的去亲近白翔宇的,好像对方就能够解决自己的愿望似的,“你帮帮我好不好,你也希望我幸福的吧,是不是?”

  崔乃文越来越贴近白翔宇的,渐渐的两个人的身体和脸孔都要贴近到一起了似的,也分不清谁的眼泪是谁的,只是都感觉到一片的濡湿,如同两个郁郁不得志的人,终其一生也得不到自己爱人的爱情。

  白翔宇表现出不为所动的表情来,任由崔乃文怎样在自己的身体上磨蹭都没有反应的。崔乃文的所作所为好像是一种献祭似的举动,好像这样之后白翔宇就能够帮助自己获得文道的芳心一般的。白翔宇感到自己已经从内到外的被驱使了,他慢慢的成了崔乃文的傀儡,为了对方的欲望和爱情而活着,而永远得不到自己最渴望的东西来。

  像是终于受不住对方的攻势似的,白翔宇终于闭上了眼睛,放弃抵抗一般的与自己的宿命相和解,拥住了崔乃文纤细的腰肢。

  大约有多少人是与自己的宿命相和解的,就由多少人认为自己的命不该绝,发誓要斗争到底的。同样的姓氏之下,白琅就是另外的一个极端的。

  她当然记得自己曾经在那间泥塑教室里头留下来的那个宋文涛的半身塑像,她记得自己寻找了好久的,最后的记忆就是找不到了这东西的,却没想到是落到了文秀的手中,这让白琅对于文秀的慈父般的印象打了很大的折扣。

  “你跟踪我?”联想到么一次自己深陷为难之后对方都迅速的出现,与凡此种种,白琅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文秀偏偏头,撅着嘴巴淡然的说道:“这样说也不尽然的。”

  他们彼时又来到了文家的别墅,白琅觉得自己最近来这里的次数甚至比文道要更多了。

  白琅终于在文秀的种种作为之中感受到了一点奸诈的味道,好像正是对方离间了自己和文道之间的关系的。

  “这个东西是我在美术学院的泥塑教室里头做的,明明就是你跟踪我之后偷走的,但是你缺不承认?”白琅将文道无视自己的愤怒归结到文秀头上,这样想起来就更感到愤怒了。

  文秀笑了,又是他一贯发笑的那种让人汗毛直立的方式:“我只是关心你。我是你的监护人,我需要对你负责。”

  白琅忽然怔了怔,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来的:“负责?我不需要任何人对我负责的,我看到的只是你干涉了我的生活,”她说着便感觉到了自己的话头被对方牵着走了,于是立刻愤怒的攻击起来,“这么说的话,你是承认你派人跟踪我了?”

  回答白琅的只是文秀的一声叹息:“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拿走那个宋文涛的半身像,你就不会知道这整件事情。若是我真的想要控制你,或者是干涉你的生活,那样岂不是更能够持续下去?我为什么要绕这样大一个圈子,难道只是为了暴露我自己么?”

  “这是我要问你的事情,”白琅冷冷的说道,“不是让你来质问我的。”

  面对女孩儿校长的态度,文秀并没有如何的生气的,反而预料之中的嘲弄一笑:“因为我克制不住。”

  白琅又一次怔住了,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抓住似的,正在抽痛着接近真相的。而这种真相好像是罂粟那样的可怕而诱惑的,让白琅本能的想要逃离开的。

  “不要再说这些的话了。”并不理会对方的试探,白琅这样生硬的说。

  “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么?”文秀的目光落在白琅脸上,目光深邃。

  白琅对于对方这样露骨的态度表示不能够接受的,她从来不想与文道的父亲牵扯出什么其他的感情来,这样的感受显然超过了她的认知的。

  出于度这种感觉的极端惧怕和恐惧的,白琅决定斩断与文秀之间的所有关系的,于是她立刻站起来,一步不回头的往外面走着。文秀似乎是追不上女孩儿的速度的,被远远的落在喉头。白琅一路飞快的走着,希望赶快离开这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

  然而就在她往门口走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客厅对面的宽大墙壁上头有一幅大大的油画,那上面土黄色的底色衬得整个画面都浮现着一种火舞黄沙的感觉。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以至于让白琅瞬间想到了那漫天黄沙的湘西山头。这一幅油画非常巨大,但是跟白琅印象里面任何的一幅都不一样的。白琅凑近了去看,那抽象的景色与她的记忆相互重叠起来,让白琅逃不掉的想起那些记忆来。

  这时候文秀好像终于追上了白琅似的,犹如幽灵一般的站到她的身后,以一种共同的姿态看着那面大大的土黄色的墙壁。

  “觉得熟悉么?”他轻轻的声音在白琅耳朵边上头响起来,激得白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来。

  白琅看着那副画,就好像被吸引进去了一样的,双眼集中精神到了将要沉迷进去的地步,让她不能够回答文秀的话。

  “你,你怎么会有……”白琅口中酸涩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文秀这会儿似乎也不需要他说些什么的,只是又轻轻的将双手搭在白琅的一双肩膀上面的,在她的耳边继续说:“你知道么?这是我画的。”

  白琅简直一刻都不能够再在这间房子里头呆着的似的,一下子就甩掉了文秀放在她肩膀上头的双手,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出。

  在这样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文家的别墅,在文秀的注视之下显得更狼狈不堪了一些的。

  这一招带来的逆反效应似乎比文秀想象得要更强烈一些的。他回头看看那副画,嘴巴上头还默默的念着:“没什么问题啊?”

  从来生活在黑暗之中的,那个白琅口中的跟踪自己的人,常远从角落里面走来。他似乎每一次的出现都是从这样的角落里面走出来的,站到文秀的旁边,继续的献计献策的。

  “文道在她心里已经种下根了。”常远这样说。

  文秀深以为然:“他给我带来的麻烦总是有点太多了些的,得赶紧解决掉。”

  常远颔首:“崔乃文那边,是不是帮她一下?”

  文秀还是笑着:“崔乃文那边,就算你不帮着,她已经很狂热了,我想出事是早晚的。倒是窦一鸣哪里,似乎是把手申得太长了一些的,该帮帮崔教授才对。”

  “懂了。”常远略微鞠了一躬的,将要离去的时候,被文秀又叫住了。

  “你那套房子,一定要好好的处理掉的,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常远答应了下来,便离开了。

  文道转过头来,再度看着那副出自于文道之手的油画。这副油画不同于早年间的写实主义风格画作,它以一种非常抽象抽离的浪漫主义风格表现出作画者本身对于家乡的感觉和思念。这幅画里面传递的情感太过丰富,却没有起到文秀所期待的那种效果,是最让白琅吃不消的一点。

  而做出这幅画的文道,此刻也在提着画笔,在大大的画架前面涂涂抹抹着的。现在他还居住在窦一鸣的公寓里面,却没有办法找到一间像样的画室。于是他不得不将那画架就摆放在客厅里面,整个客厅都搞成一种混乱的工作室的状态来。文道时常将大把的时间茬这里头涂涂抹抹画画的,只要一投入进去之后,就无所谓时间的流逝,再觉察起来的时候,时常已经天都亮了起来。

  只是从前他沉溺于艺术,而今文道只是想要借用这些颜料和纸张,让自己套脱掉眼前这残酷的现实。当然仅仅有这些是不够的,他还需要酒精。

  酒精。

继续阅读:第54章 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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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爱执手有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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