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变故
水浮萍2021-06-11 17:125,165

  文道在毫无知觉,一点意识也无的情况下,被取用了身体上的诸多部位,这并不是他本心所愿的事情。而在他因酒精和药力的作用之下,那样难受的呆了一阵子,感受到像是做噩梦的样子来。当然,这些人也并没有让文道在那餐桌上那么趴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文道醒过来的时候,他是好好的睡在床上的,身上穿着整齐的睡衣。

  “奇怪……”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毫无知觉,但是文道的记忆很清晰,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喝断片之前,是趴在餐桌上头的。而为他换衣服,还将他搬到床上头这种事情,绝对不是文秀会做得出来的。

  文道花了几分钟停留在床铺上头,思考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最终还是算了,起床穿衣洗漱吃饭,只是身上还有些隐隐作痛的,D但文道将这些归结于是他昨天喝酒过量所致。

  在文道迎着朝阳去上班的时候,白琅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起了床。她还不是很习惯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宿舍,总觉得这是一个类似于白羊山山洞那样的孤独的存在。最近油画系大一的课程变得紧凑了,以至于压迫了白琅花费在图书馆和泥塑室的时间。她花费了许多精力,在图书馆浩如烟海一般的图书之中,查找关于崔教授和窦征两个人的事迹资料,却很难发现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来的。情急之下,她反而调转枪头的,开始查阅所有跟宋文涛、潘天寿那个时代有关系的记载、画作和一切能够查阅得到的文字资料,企图能够看到一点端倪和线索。

  即便这样也很难做到,但白琅还总是看到了一切让她心跳如鼓的东西,比如宋文涛的画。

  崔教授在画展上头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许根本禁不起推敲的,但是他的确全部盗用了宋文涛早年的画作,那是真实的。不仅仅是咋白羊山做的那一些,还有宋文涛去白羊山之前的那些画儿,也全都被划入了他的名下去。白琅一边看着那些被声称是崔教授画集的东西,一边咬牙切齿的,却还有些新的收获来。她从来都知道宋文涛有才,酷爱油画,而且对此极为擅长的,非常有天赋。却不知道,他还同时对文字感兴趣,曾经在美术学院之中留下了不少的文字,有的是散文,有的是旧体诗,署名无一例外的,全部是校友宋文涛。

  白琅读者那些文字,如获至宝,细细的咀嚼着字里行间的感情和措辞,感受着那个她还不认识的宋文涛的时代的才情。

  “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钗头凤斜卿有泪,荼蘼花了我无缘。小楼寂寞新雨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在那个年代里,写旧体诗的人已经非常少了。宋文涛的文字如此青色稚嫩又带着一点悲凉感觉在,让白琅不禁去想,他当年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用月亮啊,钗头凤啊之类的词,听上去倒是十分感伤。

  “那是一次失恋,”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来,在白琅的身后说道,“你以为宋文涛是什么纯情少男么?认识你的时候才情窦初开?其实他早就在杭州四处留情,只有那些身处偏远山区的小女孩儿才会被他给迷得团团转。”

  不用回头,白琅就知道说话的人是窦征。她“啪”的一下子合上书,回头气势汹汹的:“如果你再说一句宋文涛的坏话,我就打你一个巴掌,这对现在的你来说,可是非常好看的。”

  窦征嗤笑:“你以为我是谁?还是那个在你身边跑前跑后的傻小子么?你没发现,如今我们之间的地位变化,位置颠倒了?”

  白琅怎么会服他:“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宋文涛的跟屁虫,是那个油腻的臭小子。”

  窦征眼看着就要暴怒,白琅却轻轻的皱起了眉头的:“这里是学生专用的图书馆,你怎么进来的?”

  “学生专用的图书馆,我作为学校的董事会成员之一,中国美术学院最大的资助单位的董事长,难道还不能够进来么?”窦征将自己的身为地位铺陈得如此之大,似乎是生怕白琅对于这些还无概念的。

  可白琅听了,也没有燃起对窦征的崇敬,反而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的。

  “满身的铜臭味,你也就只有这点用处了。”

  若不是还算要脸面的人,窦征真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小姑娘拉住了,狠狠轻薄一番,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成熟男人,而不是当年那样的毛头小子。可白琅似乎对于窦征的存在感毫无概念,说了这两句,便兀自坐下读起曾经宋文涛憋着给学校的那些校刊校报写的酸腐诗文来,醉心得很。

  窦征联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一屁股坐在白琅的身边,意有所指的说:“最近那个小子怎么没有在你身边蹭来蹭去的?我看他也辞了我设计部的工作,听老崔的意思,是学校里头也不打算留下了,这就打算远离你了?”

  白琅正襟危坐,与那涎着脸的窦征拉开好远的距离,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文道既然毕了业,去找找自己的一片天空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现在也不常见到文道了,听了这个窦征高兴坏了:“要我说,什么文道,什么宋文涛,都是一类货色而已。他们不会长久永远的停留在你身边的,”说到这儿,窦征便伸出手去,覆在白琅的手背上,“而我不一样,我现在已经拥有了一个男人应该拥有的一切,我有足够的精力和耐心陪在你身边。”

  白琅冷眼看着那只油腻腻的手,和窦征脸上油花一般粘腻的笑容,冷笑了一声:“坐拥男人应该有的一切是么?那你对于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都知道么?你知道身边有多少人在算计你?就说你名下设计部的实习生们,你都了解么?你的眼睛不过是盯在文道身上,对于其他的人和事情,你一概都不过问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窦征眼神犀利,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的,“你知道些什么?”

  白琅这时候已经收起书本站起身来了,成功让窦征紧张起来,她看上去很有些得意的:“究竟有些什么事情,那不得你这个拥有一切的董事长亲自去看看么?”

  说罢,她就从侧门离开了图书馆。

  窦征在原地坐上了一会儿,随后也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心中却被白琅埋下了一根刺。

  远远的图书馆门口,崔教授站在那里,看样子呆的时间已经很不短了的。他眼神望向刚刚白琅和窦征停留的地方,自然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了,但是能够看到两人这样的接触,便也足够了。

  昨天迎回了崔乃文,女儿竟然一句话也不肯同他讲的,任他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就是不肯搬回来住。早上素描课前他还眼看着崔乃文就坐在课堂之中听讲,接近下课时间再去转悠,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崔乃文的叛逆期来得的确是晚了一些的,而崔教授作为一个单亲父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与这样的女儿相处。他来到图书馆纯属意外,但是见证到白琅与窦征的对话,忽而明白或许真相并不完全像是窦征所说的那样,起码他没有将所有事情都尽数告知。

  崔教授近来离开学校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在这所学校里头,几乎有他想要的一切。即便出门,大多数时候也有专车接送的,极少情况要动用到让他开自己那辆路虎出来。上一次到得道集团的时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小徒弟文道,时隔三年,崔教授觉得自己很应该,也有立场过来要一个说法了。

  文秀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等他的到来,还觉得他来得太晚了一些的。

  “我以为早就该见到你了。”文秀神色从容,一点没有崔教授认为的上门讨说法的自觉来。

  崔教授一向对文秀没有什么好感,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也不想参与牵扯到他那个什么狗屁计划之中,只想从眼下这团乱麻里头尽快摆脱出来的:“三年前你把文道送到我这儿,我几乎是倾尽全力,呕心沥血的在教导他。可你没有告诉我,这人内里藏着这样大的一个祸患。”

  文秀淡淡的一笑:“我以为,这种程度的秘密对您来说,应该算是惊喜了。”

  崔教授不敢相信对方的措辞:“惊喜?你把我当成什么?你把文道塞进学校的时候,是打着什么主意呢?是希望未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让我前途金辉,你就能够坐收渔利?还是把我和窦征搞得兄弟反目,那样你就称心如意了?”

  文秀笑着,给崔教授倒了一杯威士忌,故作轻松的说着:“你和窦征之间兄弟反目,同我,同文道,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两个虽然是师兄弟,但是中间隔着一个,从来就没有真正和睦过吧。这些年来,你们两人一个赚钱,一个图名,只是各取所需而已。而一旦没有了这之前的连接,就是你们两个的联盟溃败的时候。眼下你已经做了校长,窦氏集团拍下了地皮,显然都迈向了新台阶,想必牵扯出来的麻烦也是不少。”

  崔教授知道他在说关于萧山那块地皮的事情,生怕又牵扯出什么别的来,便作不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于公,窦征是我们董事会的成员,他的企业是学校最大的赞助商;于私,我们都是潘天寿先生的弟子,是师兄弟。难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禁不起你的挑唆么?”

  “那就试试看,”文秀不紧不慢的说,“若是师兄弟之间的那个人真回来了,你们怎么还和睦得下去?”

  崔教授哪里受过这样的威胁,豁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义正言辞起来:“文秀,你到底要做什么?三年前你故意接近窦征,诱使他参与了你的集团项目,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你想要让宋文涛就地出现?那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眼看着崔教授那样的激动,文秀做出安抚性的手势来:“无论是宋文涛还是白琅,他们对我来数的作用都只有一个,就是我的野蛮生长计划。白琅的出现自然不是可预料的,这是窦征隐瞒事实真相的结果,她的不配合也成了我目前计划停滞不前的障碍。但事已至此,想要不让真正的宋文涛就地出现,我们就得用另外一个宋文涛去顶替他的身份。这样,这个人表面上有了宋文涛的身份,而实际上可以同你合作,又拥有了白琅。一举数得,这才是双赢的合作计划。”

  崔教授不晓得对方在构想一个什么样庞大的计划来,但是要找人假冒宋文涛,他想象不到:“窦征心里对白琅还抱着从前的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

  提到这一点,崔教授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那样的恶心的:“明明那么大的年纪了,却还要对那样一个小姑娘纠缠不休,真是为老不尊的。”

  “你要想着,那白琅本来是跟窦征同时代同年纪还认识的人,岁月放过了她,却没有放过窦征,男人自然会对当年的初恋魂牵梦绕的。你不能把她当成是一个油画系的本科生,她可是宋文涛的爱人。”文秀悠悠的说道,崔教授只觉得烦躁不堪的。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有多少猫腻,勾搭了多少计划,现在你们将这两个人都送到我身边来,想要通过我的手去解决掉这大麻烦,我是办不到的!”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崔教授情绪激动起来。

  文秀绕到他的身边,向崔教授描述着自己的计划:“你放心,这件麻烦最终也只会由我亲自料理。你是中国美术学院的校长,又是从当初那个年头走过来的人,只要能够为我做上一番证词,这件事情便能够迎刃而解。至于窦征那边,我想这样一个拎不清眉眼高低,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大概就不用再出现在我的计划里头了吧。”

  崔教授听得心中一惊,立刻拉开些与we牛的距离,抬头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便尽可能的去做,可不要连累到我。”

  文秀笑了,与往次不同的,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并不入肉,只是表面上的纹路而已,看的崔教授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

  “崔教授,想想你和窦征之间那些不可告人的交易吧,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一点点想要除掉他,让那些事情永远的埋在黄土之下么?”

  他亲切的揽住了崔教授的肩膀,拍拍对方的胸口:“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搅进来了,便没有退出的道理。崔教授,你还是好好想想,站稳立场吧。”

  文秀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崔教授连挣脱一下都不能的。他心中何尝不为了自己同窦征的那些交易而累心牵挂,可自从他将要坐上这个位置开始,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又哪有半点能由得他呢?

  崔教授和文秀,本来是户无往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他们彼此认识也皆是源于窦征。然而如今的窦征全然沦为了被他们diss和诟病的对象。

  就像白琅所言,窦征有许多事情都不了解,不清楚,不知道。他直感觉到设计部最近动作频繁,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有些不安。从学校回到办公室,他吩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秘书调来最近新入职的实习生的名单,一个一个看过去之后,便气急败坏的招来了窦一鸣。

  “你是死人啊,公司里头来了个奸细你不知道?人家都把爪子伸到你眼皮子底下来了,你还帮着数钱呢?”

  窦一鸣皱眉看着正在跳脚的父亲,他一向受不了自己父亲这样粗鄙没有教养的模样,一丝一毫也不像是大公司的董事长。

  “设计部正在大力的扩张,每天来来往往的实习生少说也有二三十个,我要是一一过目的话,您和美术学院的那个项目就没有人负责跟进了。”窦一鸣回答得不卑不亢,却更加激怒了窦征。

  窦征身上满满的问题和缺点,一身的老派作风,听着不顺自己的意,便一个瓷水杯盖子砸过去,堪堪的划过窦一鸣的额头。

  “你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你不知道,还有理了?”

  窦一鸣闭着眼睛忍受了这一声怒吼,眼看着那已经摔得粉碎的杯子盖,俨然已经化成了一堆粉末的。他缓慢的长长的呼吸了两口,随即看着自己的父亲,慢悠悠的说:“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回来拿我撒气?”

  窦征干脆得将那一份实习人员名单摔在窦一鸣怀里,激动大喊着的几乎就要将唾沫星子喷射到窦一鸣的脸上去:“你手下的设计部,环境设计第三组,新分配的实习生不叫崔乃文么?你难道不知道,那是崔教授的女儿?”

  窦一鸣抱着那份名单,几乎要气笑了,全然不懂对方的怒气点在哪里:“崔教授的女儿来窦氏的企业实习,说明我们集团的吸引力要大过美术学院,这是好事,怎么就把您给气成这样。是崔教授来找了麻烦,还是那崔乃文,原来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的,让人应对不了啊?”

继续阅读:第32章 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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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爱执手有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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