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麦则陪着杨仲南去做了手术。
幸亏这菜刀不大,造成的伤口也不深。
杨仲南缝了七针后就推出了手术室。
公安来了几次,核对了信息,处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杨老太太被判了故意伤害罪,综合年龄造成后果等因素。
判定杨老太太蹲局子蹲三个月,档案记过。
虽然时间短。
可罚的特别多,要赔偿受害者两百元。
杨季秋和周玲玲破坏私人财产,强占房屋,被拎着耳朵教育了半天。
罚了五十块钱。
这下,杨季秋赔了夫人又折兵,可真要呕死了!
他领着周玲玲回了周家,过了一天才灰溜溜地把钱拿了过来。
“老三,你可真是好样的,”杨季秋阴沉着脸,“要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我死都不会进你的房子!”
“这是你咎由自取,”杨仲南彼时躺在病床上,淡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欺负我妻时,就应该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杨季秋怨恨地点点头:“好,很好,你……”
突然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骂人的话没说出来。
反倒换了个口风。
“哎,我知道这都是我当弟弟的错,你惩罚我是应该的,可是娘这么大年纪了 ,你怎么忍心把她老人家送到局子里?”
“就因为沈麦这个外人吗?你让爹怎么办?”
病房里只有杨仲南在。
他视线不动声色地看向门口,又收回。
只淡淡的看着杨季秋表演。
若是换做之前,他会被训斥地心虚惭愧。
可现在……
“照你这么说,那周玲玲大嫂还有娘都是外人,那你这是为了一个‘外人’在指责你的亲兄弟吗?”
杨季秋装模作样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意外地去看杨仲南,却冷不丁地对上了他那冷漠的双眼。
杨季秋哪怕被杨仲南差点弄进了局子。
对他的变化心知肚明了。
可这一对视,便让自己脚底生寒。
“你真的变了……”
杨仲南以前就是个老实憨厚的普通人。
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浑身的气质沉淀下来。
若杨仲南以往是憨态可掬的黑熊。
现在就变成了在猎物前,闲庭信步的吊睛白额大猛虎。
野兽和猛兽。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就在这时候,脚步匆匆的杨老爷子大步而来。
在看到躺在病床的杨仲南时。
非但没有半点关心。
反而怒气冲冲地大步而去:“你个畜生,谁会把自己亲娘弄到局子里去,还要赔钱,我打死你这个混账王八蛋!”
杨仲南记忆中的父亲,魁梧有力。
曾经落在他身上的拳头如疾风骤雨。
他也习惯了畏惧与闷不吭声。
可如今……
就在杨老爷子落下拳头时。
杨仲南抬手,接住了以往让他无比畏惧的拳头。
“老三!你还敢还手!”
杨老爷子瞪大了眼睛,一边训斥一边用力想把拳头拔/出来。
然而,纹丝不动。
“爹。”
杨仲南抬头看他,眼神里没了半点濡慕之情。
“事情已经成定局,你再打也无济于事。”
杨老爷子有点后怕。
一来是杨仲南性子大变,看起来根本不怕他了。
二来则是杨仲南用的力气,自己竟然真的没办法挣开。
他呼吸急剧起伏几下:“好,好!”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杨老爷子喘着气踱步几次,扭头叱责:“你把你娘弄进局子,让别人看咱们家笑话还不够吗?为什么非得要二百块钱,咱们家就算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二百块啊!”
又是钱,杨仲南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悲凉感。
他娘趁着他没在家,跑去找沈麦要钱。
他大嫂一家趁火打劫,偷他媳妇的东西,占为己有。
他四弟和弟妹更是强占他们家的房子。
都是为了钱,钱,钱!
杨仲南眼底满是嘲讽,钱难道就比亲人还重要吗?
他甚至还想问——
“你们想让娘放出来,可以,”沈麦出现在病房门口,提着饭菜说出了杨仲南的心声。
“我刚问过公安同/志, 你们可以去交两百块缓释金换老太太出来。”
老爷子想都没想:“我们没这么多钱。”
“砸锅卖铁总会有的,再说,这些钱对于四弟一家应该是轻而易举吧,毕竟四弟和弟妹不是整天嚷嚷着自己是大厂工人吗?”
“两百块也就是你们夫妻两个月的工资,咬咬牙是能挤出来的吧?”
沈麦三言两句就把矛头指向了杨季秋。
杨季秋承担着杨老爷子看过来的视线,乐得看好戏的嘴脸僵住了。
他死死瞪了一眼沈麦,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出,爹,你也知道,玲玲怀孕了,哪里都需要钱,再说玲玲父母也%”
沈麦见杨老爷子似有动摇。
又轻飘飘地说:“说到底,娘也是因为帮你出气才弄成这样的,你不还有个当领导的老丈人吗,怎么可能没钱呢?”
沈麦三两言语就把杨季秋和杨老爷子离间成功。
果然,不出一分钟,他们两个铁青着脸离开了病房。
“可惜了,不能看他们狗咬狗。”
沈麦遗憾收回视线,扭头却对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注视着她的杨仲南。
“你干嘛这么看我……”
沈麦有点不好意思,故意凶巴巴地说。
背对着他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
“反正甭管你说什么,都不准你再见你家里人,真是的,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来连个关心的话都没有。”
“以前真是白对他们好了!”
沈麦气呼呼地转过来,见杨仲南的视线还盯着她。
手都抖了下。
“干嘛还这么看着我!”
杨仲南抬起了受伤的手臂。
“哎呀你干什么呀,医生说你这个不能乱动!”
沈麦吓了一跳,附身下去想将把手臂放下去。
谁知。
男人温暖干燥的手掌缓缓将她的手包了起来。
“媳妇,我有点想你了。”
杨仲南方才的孤傲冰冷在沈麦面前,如同潮水褪去。
又变成了那个害羞腼腆又老实的男人。
沈麦再硬的嘴也硬不起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突然这么肉麻呀?”
沈麦无奈,又板起脸来教训他。
“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再挡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守寡。”
杨仲南难得开玩笑:“你就算是守寡,也是最漂亮的小寡妇。”
小寡妇和壮汉……玉米地,哎呀!
沈麦脸有点烫了。
她在乱想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