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会有监控视频,是吗?”
顾宴敛着眸,看不出来眼底是什么情绪。
“对,非常抱歉,是我让陆溪故意接近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观山悦找一些,关于顾远山的东西。
我不奢望你能够原谅我做的这些事情,但我想,讲清楚总比不清不楚要好,也希望如果你要怪罪的话,怪我就行了,陆溪她,挺单纯的,也没什么坏心思。”
顾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所以,陆溪也是吗?”
陆野愣了愣,旋即才反应过来顾宴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他连忙摇头否认,“不,陆溪不是,陆溪和我是同母异父的关系,是我的母亲在离开顾远山之后,和其他人生的孩子。”
顾宴点了点头,直到现在,还不能从顾宴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
陆野忍不住说道,“旁人都说,你喜怒无常,通常时候,不显山也不露水,让人难以捉摸,我以前还怀疑过,谁会有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但是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没关系,你想说的,都可以说,包括骂我,也都行。”
顾宴却扬起薄唇笑了笑,“我骂你做什么?你也不是主动想成为他的私生子,甚至,你压根就无法选择你的出生,并且,是顾远山对不起你,我又有什么资格来骂你呢?”
顾宴顿了顿,脸上有一种像是自嘲的笑,“难怪了,难怪一直活跃在东南亚的战叔叔,会突然求我帮你的忙,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陆野的心头,情绪泛滥,鼻尖有些微酸。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一刻,顾宴巨大的人格魅力将他给打倒了,让他彻底臣服了。
如果说从前陆野有意无意地关注顾宴,是因为知道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但现在他能确定,是顾宴本身散发的那种人格魅力,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眸。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怪自己,而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他在惴惴不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顾宴问着有些失神的陆野。
陆野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眼眸中的泪光被发现。
在说出了生日之后,顾宴轻叹一口气,“比我小六岁啊?六年,我想想看,大概就是我妹妹出事的那一年,我能够理解顾远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说实在的,我妹妹去世的那一年,家里所有的人,情绪都很紧张,大家的压力,其实都很大的。”
顾宴长吸一口气。
望了望陆野,发现他的肩头在轻轻地耸动着。
顾宴这才起身,朝着陆野走去,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没关系的,你不用自责,也不用害怕,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只是很抱歉,从小让你在一个没有父亲的环境下长大,不过好在,你能成长得如此之好。”
本来顾宴不说这些,陆野还能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的。
可顾宴说了这些,陆野泛滥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稀里哗啦地掉个不停。
顾宴无奈,拿出手帕,递给了陆野,“多留点眼泪吧,留在拍感情戏的时候用。”
这眼泪哪里还留得住?
陆野像个孩子一样地哭泣。
准确地来说,他孩童时期,经常被骂是没有爸爸的杂种,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坚强,他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的。
而现在,也只不过是把从前受过的委屈,幻化成了此刻的眼泪,通通地排出了体外。
顾宴拍着陆野的肩膀,“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的,让你的粉丝知道你这么哭,他们也会很伤心的。”
陆野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努力收起情绪,“我不想哭的,主要是,这一切好像和我想象中不同,我本来是准备接受最差的结果,但我没想到......”
顾宴笑了笑,“什么最差的结果?你是我的弟弟,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结果,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顿了顿,“其实那天,在观山悦里,你就可以和我说清楚的,这样的话,我会今早安排人去做DNA的鉴定,鉴定结果会更早的出来,等鉴定结果出来之后,顾氏的一切,都与你有关。”
陆野摇了摇头,“不用,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要顾氏任何东西的,我就只是,想和你说清楚而已。”
陆野不贪心,他在顾宴的帮助下,能走到这个位置,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顾宴却十分的坚持,“怎么能不要呢?如果父亲在的话,他肯定也很愿意将顾氏的股份分你一些的。”
陆野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怎么会呢?他连与我相认都不想,怎么会愿意分我顾氏的股份呢?”
顾宴敛了敛眉,在心头叹息,怎么都是顾远山的儿子,他这个弟弟怎么总是哭哭啼啼的呢?
“别这样想,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父亲不想给你任何关于顾氏的东西,可现在顾氏掌权的人是我,你是我弟弟,我想给我弟弟一些东西,不过分吧?”
陆野真的要哭死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过去他过着的,是如何冰冷的日子。
而顾宴则是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陆野。
“要不,你下次再来找我?我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心思安慰你了,我有一些,更伤脑筋的事情。”
陆野立马把眼泪擦干了,就是怕顾宴赶走他。
“我不哭了,不用你安慰我,你有什么事情?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看着陆野一脸认真的模样。
顾宴想了想,还真有。
他指着桌面上淡黄色的文件袋,“那里,是整个监控视频的文字解析,是我找了专业的团队三天分析出来的,应该和当时真实的对话没有任何的差别。
你帮我去看吧,我好像,没什么勇气去看。”
陆野怔了怔,“你是怕,看到那个最坏的结果吗?”
顾宴咬了咬牙,“其实我不怕最坏的结果,我怕的是,无法挽回的结果。”
他害怕,顾远山真做了那样的事情,他害怕,他和简雾之间,永远都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