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顾宴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简雾。
四百多个夜晚里，他其实已经见了简雾无数回了，只是都在梦里。
忘了多少个午夜梦回，梦醒来的那种失落，所以后来的顾宴学会了，痴缠在梦里，不醒来。
就好像此刻一样。
他拉住简雾的手，贪念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薄唇边，哪怕只是亲吻她的手背，都能让他得到很大的满足。
“简雾，别走，别走，不要离开我.....”
不知不觉中，鳄鱼的眼泪悄然落下。
后来顾宴要求观山悦的佣人们每天中午再去换洗主卧的床单被子，只是害怕被眼泪打湿的枕头被其他人知道。
在顾宴从小受到的教育里，他不可以流泪，不论多痛，不论多难受。
都不可以流泪。
虽然为了简雾，已经数不清多少次流泪了，但这一面，他还是不想被人窥探到。
剔透的眼泪划过高挺的鼻尖，潸然落下。
那张俊帅的脸上，满是憔悴和落寂，是从前很少见过的。
薄唇边的温度没有让顾宴怀疑，他依旧坚信着这是个梦。
他如同往常一样，在梦里疯狂述说着对简雾的思念。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思念，让他无比的难受，却也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别走......”
梦里，简雾轻声细语地安抚着躁动难过的顾宴，她的手掌挪到他的侧脸，像是捧着最珍贵的东西一样，捧着他的脸颊。
“好，我不走。”
顾宴的薄唇边划过自己都不知道的浅笑。
氤氲的湿气好像在空气里尖叫着，湿热的温度让一切都变得有些失控，却也好像是在控制里。
顾宴将那只纤纤玉手轻轻一拽，紧紧抱住了简雾。
怀内的人气息温热，发丝柔顺，宛如一只乖巧的猫咪。
他的薄唇游走到她的耳廓边，“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简雾，我发了疯一样的，每日每夜的都在想你。”
言语已经无法述说他心中的思念了。
只是说完才恍然大悟，只是梦而已。
与其说这些不如，好好的拥抱对方。
他抱得太紧了一些，简雾有些喘不过气来，企图用手拦在两个胸膛的中间。
却被他狠狠地握住了手。
他的掌心很大，被包裹在里面的安全感十足。
简雾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甚至，手背都被顾宴温热的掌心裹挟住。
“我可以吻你吗？”
虽然是在梦里，顾宴还是想要绅士一些。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
顾宴的薄唇边荡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有些桀骜，“我是不是呆呆的？还这么问你，明明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的。”
因为以前的梦里，简雾都是一言不发的。
但今天的梦，好像有些不同。
“嗯，你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呆呆的。”
轻柔的嗓音里带着点点不易察觉的嘶哑。
顾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今天的简雾怎么会说话了？
顾宴的眸眼湿润，再度听到简雾的声音，哪怕是在梦里听到的，他也很感动。
至少，他没有忘记她的声音，才会在梦境里构造出这样的人。
顾宴的眼眸坠入她灵动的瞳孔里，无法自拔，“简雾，我好爱你。”
怀里的人不说话。
顾宴也已经很满足了。
淡黄的灯光之下，气氛恰到好处。
他的薄唇轻轻地贴了上去。
在触碰到简雾柔软的唇瓣的那一刻，那种由心的悸动将顾宴整个人占领。
他的大脑都在一瞬间宕机了。
如此，真实的感受，连老天都在可怜他了是吗？
浅浅的吻慢慢地演变成悱恻缠绵的深吻。
一切，好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即便是梦里，顾宴都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温柔一些，再温柔一些。
不管想索取的冲动已经到达了巅峰，任由着喉结处的干涩一再发酵。
呼吸与呼吸之间交融。
一切都变得很热。
特别是顾宴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了。
“我可以吗？简雾。”
他的所有温柔都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甚至都快要溢出来了。
怀里的人依旧没有再说话，只是睫羽里有朦胧的雾气。
而后，顾宴翻身而上，尽管梦里已经重复了很多遍拥抱着她入眠，可这样的场合，还是很少梦到的。
他分外珍惜着梦里的时刻，贪婪地呼吸着关于简雾的每一寸气息。
温柔又极尽缠绵地占有着她。
夜色阑珊，月儿弯弯。
这一晚，好似可以让顾宴撑过无数个这样的日日夜夜。
翌日。
宿醉的头疼随之而来，顾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掉了一样。
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入眠便是白色的天花板，房间内空荡得不像话。
昨晚的梦涌入脑海里，梦醒过后，难免失落，可鼻尖萦绕着的那股气息，却如此的真实。
——
洲际酒店外，一公里左右的咖啡店里，简雾有些不安地握着一杯拿铁。
温热的拿铁却捂不热她略微有些冰凉的手心。
还有，她淡淡颤抖着的手指。
而坐在对面的祝遥，则是紧锁着眉头，一脸的严肃。
“我让助理去打听一下这趟顾宴为何会过来的原因。”
说着，他抬手就要拿桌面上的手机。
却被简雾给拦住了。
“等等，我想没那个必要了，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他应该已经查到一些东西了。”
顾宴还是那个顾宴，只要他想要查，只要他觉得有疑惑，那什么都拦不住的。
祝遥有些慌了，“那现在怎么办？我总不能再次看你掉入那个地狱里吧？”
说着，祝遥咬着牙，像是在提醒，“简雾，你别忘了，是顾远山害死了你父亲！”
简雾的心脏一阵抽痛。
过去的时间里，她尽量去忽略这件事情，可有些事情，不是她忽略，就不存在的。
一切的证据都摆在那里，她无法忽略。
“是啊，是顾远山害死了我父亲。”
简雾的唇边弥漫着一丝的苦笑。
像是在嘲笑命运这弄人的安排一样。
“简雾！”
祝遥有些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只要你坚持，我就不会让你再度掉进深渊里，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出面的。”
他像是在劝说简雾不要有任何的动摇。
简雾定定地看着祝遥，“我不会再坠入深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