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跃踉跄地走了两步,宁棠神色紧张赶紧扶住她的肩膀,“你别急着动,腿还没好。”
萧跃却是仰着头看他,“师兄,是你对吗?”
扶着萧跃坐下,宁棠才道,“我换了张脸,你竟然还能认出我?”
萧跃指指他手腕上的手表,“那块表是我送的吧?”
“是。”
“那天你来救我的时候,我隐约看到熟悉的打法,我觉得那个就是师兄。后来,在这庄园里,我更加确定你就是师兄。”
宁棠坐下来,“原来你早就认出我了。”
“也不早,就是你救我那会儿脑子里突然闪过的一个片段。”
既然萧跃已经认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向来不会对萧跃撒谎。
“跃跃,你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
“命大。”
两人像是回到了大学时光,半点隔阂都没有了。
“跃跃,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萧跃绽开笑容,“我知道啊,秦家没落是你的手笔。”
宁棠有些震惊,她是怎么知道的?
“师兄,我虽然是个体育生,但我并不是没有脑子,你待在学校里那么多年,早就已经把秦家内部消息给掌握了吧。”
“…是。”
“你换了张脸,是因为那场火灾吧?”
那场火灾她听时泧提起过,那会儿聂大招被困在火海里,无人施救。
宁棠逐渐变了脸,“是,那场大火把我的脸烧毁了,身上也是。”
宁棠硬撑着一口气让自己手下送他离开了安市,进行了长达三年的治疗,每次他都疼到大声嘶喊,那份痛苦他永远铭记于心。
“你只是讨回你自己的公道罢了,这有什么错?”
医生来了,萧跃踉跄几下走不动。
“坐轮椅吧,不要勉强自己。”
被扔下海前,萧跃筋疲力竭被拖着一路到了甲板,膝盖受了重创,在海里漂了几天后直接没了知觉。
在庄园里接受了两个月的治疗,现在勉强能走几步,但每一步都是锥心的痛。
被扶着坐上了轮椅,宁棠推着她回到了房间。
医生看着脱落大半的痂,苦口婆心地叮嘱,而后一根根银针扎进穴位。
萧跃额角沁了冷汗,宁棠眉头也没松开过,细致地给萧跃擦汗,还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
长达两个小时的针灸,结束后萧跃坚持不住睡着了。
宁棠摇醒她,“别睡,先吃点东西,待会儿要喝药。”
“唔…师兄你这个时候好招人讨厌啊。”
娇娇软软的声音,让宁棠心头翻涌着情愫。
“你要是不听话,腿就好不了了,那些师兄过来的话,你都没法切磋一下。”
“那好吧。”
吃了清淡的饭,萧跃又被哄着喝下黑乎乎的中药。
“好苦啊。”
“还苦,蜜饯不知道吃了几个了。”
“那我喝了那么一大碗呢,几颗蜜饯可不够。”
推着萧跃去庄园外走走,没人认出萧跃来,这是个小海岛,多数都是渔民,没多少人关注娱乐圈。
海风吹拂着,把萧跃这段接受治疗的郁气都吹走了不少。
“真的不用告诉他吗?”
宁棠说的他,是楚珒。
“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了更让他难受内疚,等腿好了再说吧。”
“一个月前,他把徐伟老巢端了。”
萧跃怔了怔,转念一想,这在意料之中。
在这海岛上,她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没有半点外界消息。
倒不是宁棠不让用手机,是她自己不愿意。
“他早就想端了的,是怕吓到我,也不想让我的手沾血。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其实我真的不害怕,可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我,我只能假装不知道。”
宁棠没接话,他虽是个局外人,但他看得很清楚,这两个人永远都在为对方着想。
“他…怎么样了?”
“听说伤好了大半,而且……”
萧跃抬头看他,“怎么了吗?”
“他现在已经不再找你了,并且和姜挽鸳走得很近,经常出双入对都快一个多月了。”
萧跃倒是没什么表情,但宁棠敏锐地感觉到萧跃情绪低落了。
“你那个弟弟,他亲生母亲来找他了,他没认,只说自己没有爸妈,把那个女人赶走了。”
听到程黎的消息,萧跃内心沉重,程黎本就命苦,这会儿人出名了,母亲就上赶着去认他了。
“程黎这事还在网上发酵了一段时间,最后不了了之,不过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妥协,只是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
萧跃沉吟不语,程黎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并不意外,原生家庭的痛要用一生来治愈,他不会认的。
手机突然弹出来一则消息,宁棠一看,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看萧跃。
萧跃很了解宁棠,这个表情,估计跟自己有关。
“说吧,我迟早都会知道的。”
“楚珒,要结婚了,跟姜挽鸳。”
宁棠从未一句话说得这么艰难,这会儿看到这则爆炸新闻,他第一反应就是怕萧跃难过。
萧跃眼中的光都熄灭了,眼角潮意怎么压也压不住。
“…哦。”
看她微垂的眼,宁棠心尖像是被蚂蚁啃噬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沉默着推萧跃回去,萧跃终于打开了电脑,盯着那个新闻看了很久,照片上的楚珒依旧清冷矜贵,而姜挽鸳却是满脸娇羞地走在他身边。
眼角微涩,她闭了闭眼。
楚家已经全面停止了对萧跃的搜救,楚珒听到这个名字时面色无波,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了。
这是继萧跃出事后娱乐圈的第一条新闻,而且还是爆炸性新闻。
婚期定在年关,一月十八号。
萧跃翻了翻日历,哦,还有两个月呢。
还有两个月,她的楚珒就要娶别人了。
半夜,宁棠敲开她的房门,温牛奶递给她。
看着萧跃沉默地喝下牛奶,宁棠嚅了嚅唇,“跃跃,我…我知道我不该趁人之危,但…但是我上次说的话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宁棠平日在她面前都是温文尔雅谈笑风生的,这会儿却磕磕巴巴地,耳朵也红得厉害。
萧跃微愣,轻声道:“师兄,你给我时间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