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理这些热搜,宋言君扎根在剧组里认真拍戏,这些热搜丝毫影响不到她。
得知胡筝筝勾搭上了贺军烨,宋言君一点都不意外,胡筝筝落到这步田地肯定不甘心,当然会不计一切代价搭上一些有点权势的人。
贺军烨就被她瞄上了,他从来不拒绝任何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哪怕他知道这个胡筝筝并不是什么好女人。
拍了将近半个月戏,宋言君突然接到电话,她立马向剧组请了假回安市。
在路上她都在想这怎么可能呢,沫沫怎么可能死了呢?
沈沫被杀是被一个前来买花的顾客发现的。
顾客走进店里,看中了一把郁金香,于是抱着一大束郁金香走过去找沈沫问价付账。
走到办公桌旁,她猛然看到了桌子底下躺着的沈沫,鲜血在她身下晕开,像极了一朵玫瑰。
“啊!”
顾客手里的花掉落在地,她慌忙跑出去报警,由于警局就在附近,出警相当快。
罗平中午就已经出警去别的地方了,来的都是他的同事,看到沈沫躺在血泊中,白色的连衣裙被染成了血色,内裤被褪到了大腿根,都不由心生不忍。
罗平得到消息赶回来时已经封锁现场了,他红着眼眶冲进去抱着已经凉透了的沈沫,一遍一遍地喊她。
“沫沫,醒醒,我回来了。”
有女警鼻头泛酸,也不由哽咽起来,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啊。
因着要办案,警察们开始在店里寻找线索,罗平瞥向桌角,把一个东西揣进了兜里。
店里脚印杂乱,抽屉里的钱也都在,完全不符合入室抢劫杀人。
内裤被褪到大腿根,裙子也有拉拽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强奸杀人。
回到安市,宋言君直冲沈沫的小花店,可是花店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还有几个警察把守着。
冲进公安局里,宋言君见到了神色凄徨的罗平,此刻正被沈北揪着衣领厉声质问,“你不是说会照顾好她的吗?”
罗平喃喃着对不起,眼中失去了光亮。
被揍了好几拳,罗平没还手,颓然地任沈北挥拳。
法医走出来,“死亡时间大约在下午一点到两点之间,侵犯未遂,另外,死者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听到这句话,罗平突然怔住了,沈北也呆了。
“你说什么?”
“死者怀孕了。”
罗平猛然想起今天中午沫沫给他发了语音,说等他回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原来是他要做爸爸了。
可是,好消息还没传到耳朵里,噩耗倒是先来了。
拉开抽屉,那张检查报告静静地躺在里边,罗平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把报告收好。
宋言君见到了毫无生气的沈沫,唇色苍白,胸口腹部都挨了刀子,那样娇俏的人儿以这种惨烈的姿态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的心很疼很疼。
宋言君怎么也没想到,沈沫竟然会遭受这样的死手,几乎刀刀致命,而且还遭受了羞辱。
沈沫没和人结怨,自己的经历也是足够令人心疼,怎么还要落得这样一尸两命的结局?
监控还没通用,而附近的监控距离隔得远,而且正对面的监控在两周前就坏掉了,几乎无从查起,就连凶器都不知所踪。
调取了方圆几里的监控,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案件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罗平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他无法入睡,他的沫沫那样死去,真是生生地把他的心脏都给挖出来了。
警局禁止他参与这起恶性案件,给他放了假,他一个人坐在家里待了几天,谢绝了所有同事的探视,拉上了窗帘,室内漆黑一片,家里处处都是沈沫的影子,他一闭眼都是沈沫的音容笑貌。
他觉得他要窒息了。
“阿平,以后我们孩子住这间好不好?”
“这个糕点不腻,你吃一块,那半盒带过去给燕姐她们吃吧。”
“阿平,我给你捏捏肩膀吧。”
……
沈北请了假,每天都往警局跑,可都是一无所获。
宋言君待了几天后回了剧组。
这天,罗平总算从一片漆黑中走了出来,他专门洗了个澡,把胡茬刮掉,穿了跟沫沫领证的那一身黑色西装出门了。
到常去的店里点了两碗牛肉粉,他吃了一碗,还剩一碗。
他吃着吃着,扬着笑脸看着对面,似乎看到沈沫对着他笑,他一下子就涌出泪来。
逃避了几天,他还是无法从失去沈沫的事实里走出来。
罗平去了他哥家里。
罗军此刻正躺在床上,看到弟弟来了,高兴得拉着他一起去市场买菜。
“你今天穿这身怪精神的,很好看。”
“嗯,挺有纪念意义的。”
罗军在厨房里忙活,罗平就笑着站在边上看。
看着自己面前那一盘茭白,罗平内心百感交集,缓了好一阵儿后,一直夹着茭白往嘴里送。
“你小时候就喜欢吃茭白,长大了也。还喜欢。”
罗平点头,“我还记得哥你之前老去游泳,还被妈给痛打一顿。”
罗军也开怀大笑,满目怀念,“是啊,那个时候很调皮,你呀,还老是让我背着你去后山。”
罗平也甚是怀念,两人聊了不少童年趣事,那盘茭白也见了底。
看到罗平眼眶微红,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罗军问,“是不是最近警局工作太忙了?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
罗平眼睛盯着罗军,很平静地回答,“嗯,出了件命案,挺忙的。”
“这我倒是听说了,找到凶手没有?”
罗平摇头,“还没有,凶手戴着手套,我们找不到指纹,鞋印冗杂,没法找。”
罗军点点头,又往罗平碗里夹菜,像是宽慰他,“这事得慢慢来。”
罗平突然笑了笑,对上罗军的眼,“你知道吗,那个女孩儿怀孕了,她的喜悦甚至还来不及跟最亲近的人讲。”
罗军眼神闪了闪,沉吟片刻后,惋惜道:“那倒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她才二十岁,最好的年纪就惨死。”
“不说这个了,我待会给你看个好东西。”
罗平喉头发涩,只应了一声“嗯。”
给罗平又夹一筷菜,心血来潮问他,“你不是说你结婚了吗,怎么不带弟妹过来。”
罗平突然轻笑,眸中却染上寒霜,“你不是见过了吗?”
罗军僵住了,很快又恢复惯常的笑容,
“你说什么?我每天见的人那么多,有可能见到了也说不准。”
罗平面上的笑容撑不住了,他木着脸告诉罗军,“你的弟妹,她叫沈沫,死在你的刀下,哦,还有你的大侄子。”
罗军明显慌乱了,随即又笑开,“你在说什么呢?”
“你强奸未遂恼怒杀了她,对吗?”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罗平的全身力气,你让他怎么接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哥哥却是羞辱并杀害自己妻子的人这回事。
罗平从兜里掏出那天在桌角下捡的东西,是一枚扣子,而这个扣子和他身上这件衣服上的扣子一模一样。
罗平之所以能断定这是罗军衣服上的扣子,是因为这件衣服是他和沈沫一起挑的,扣子相当特殊,所以他印象深刻。
而罗军是个做苦力活的工人,常备着手套,罗平在方圆十里的监控里看到了罗军的半个身影。
可以说能在监控下不露面的,绝对是对这块地区相当熟悉的人,罗军就是一个。
罗军突然抱着脑袋懊恼,“对不起,我那天中午跟工友拌嘴了,心里有火不知道向谁发,刚好走到那个花店……”
罗平觉得天都塌了,知道是自己哥哥杀了自己妻子之后,他陷入迷茫不安,这会儿罗军自己承认了,他真的觉得一切都完了。
“哥,我给了你几天时间,我希望你自首,可你没有。”
罗军捂着脸呜呜大哭,他没想到自己一次发泄造成了那样的后果,他看着沈沫娇娇柔柔的就邪心大发,沈沫拼命挣扎,他气得狠了拿出刀子就把沈沫捅了一刀。
沈沫在被捅了一刀后,喊出了一声“哥”,罗军心里慌了,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多捅了几刀,沈沫当场殒命。
“她当时就认出你了,对吗?”
“…是。”
罗军和罗平其实长得挺像,罗平每次想带沈沫去见见罗军时,不是罗军有事要忙,就是罗平要出警,所以沈沫都是在罗平手机相册里看见罗军长什么样的。
罗平带着罗军回了警局,沈沫被害案告破。
他穿着领证的那套衣服,把杀害她的凶手带回了警局,从此他的心里寸草不生。
沈北赶过来,听了所有的过程,心头怒气怨气一齐冲了上来,逮着罗军就是狠狠地打着,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打,罗军沧桑的脸上满是悔恨的泪,可沈北是越打越狠。
“你跟人吵架关我妹妹什么事?你踏马是个人吗?她才二十岁啊!”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能让我妹妹活过来吗?她活过来了,你又怎么面对她?”
他那样好的妹妹,就因为这么个男人香消玉殒,你让他怎么冷静得下来?
罗平也被沈北一并打倒在地,沈北嘶吼着,“你们罗家永远欠她的!”
宋言君得到消息时也久久不能平静,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罗平恐怕一辈子都解不开这个结了。
一个是自己的挚爱,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他怎么做心里都不是滋味。
罗军被判处死刑,罗平在他所说的那个木柜里找到了那份他要送给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个木质坦克,是用一块块木头嵌合好的,工艺灵巧又复杂,木块也磨得很光亮,整个坦克看起来十分精致。
这是罗军自己亲手做的,是准备给罗平的生日礼物。
罗平抱着坦克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没有家了,永远都不会再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