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略听了一小会儿,阮锦绣就已经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一个外地来寻亲的小姑娘,偷了馍馍店老板的两个馍馍,然后被人打了。
在阮锦绣看来,偷东西就必须要接受惩罚,这个是没有任何条件可以讲的。
然而……就在阮锦绣打算转身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议论说:“若是个平头正脸的小姑娘,只怕早就被人拐着去了那种地方了。幸好这小姑娘长得难看, 这才算是保全了清白之身……”
阮锦绣没来由的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遭遇,神色一凝,就打算出手相救。
她心念才刚一动,南宫诩翌就已经体贴的为她排开了人群。
阮锦绣抬眼看了看南宫诩翌,神色中带了几分认真的道:“谢谢。”
南宫诩翌扬起的唇角在这一瞬间僵硬了下来,淡淡的看了阮锦绣一眼,低声道:“傻不傻,你和我说谢谢做什么?你该知道的,你最不应和我说的话,就是谢谢这两个字。”
南宫诩翌眼神中的温柔几乎要沁出水来。
阮锦绣必须要时时刻刻的提醒只千万不要沉浸其中,才能更艰难的从里面抽身出来。
低着头,在南宫诩翌的护送下走了进去,就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浑身是血,脏兮兮的躺在那边,果真是进气没有出气多了。
刚一走进去,小女孩儿紧闭的眼睛就睁开了,对着阮锦绣用格外微弱的声音道:“救我!”
甚至都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看见她的嘴一翕一合,根本就听不见声音。
阮锦绣的心瞬间就被拎了起来,刚想要上前去看一下那小姑娘怎样了,就被南宫诩翌拎着胳膊给提了起来,脸色难看的沉声道:“小心有诈。”
阮锦绣有些着急,带了几分小情绪的挣扎道:“不会,哪里有什么诈?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阮锦绣说完,就直接甩开南宫诩翌的手蹲在了那小女孩儿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认真道:“你别着急,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样了?”
馍馍店老板一直都守在旁边,看见有人来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出头,连忙飞快的站了出来,双手叉腰,用一种自以为十分霸气的声音大声道:“你你这是打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也行啊,馍馍钱先给我。”
阮锦绣这个时候正在专心专意的号脉,根本就没有将那人说的话放在眼睛里。
那人估计也是活腻味了,竟然直接就上手来拉阮锦绣。
可惜的是,人还没碰到阮锦绣的衣裳,就被南宫诩翌直接掀翻了。
“好哇,偷了我的东西,这会儿还有理了,还来了帮手了。这是觉得我这里好欺负是不是?来人……”
那掌柜的一面说话,一面撸起袖子,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南宫诩翌,一副打算要和南宫诩翌拼命的样子。
南宫诩翌轻蔑的看了那掌柜的一眼,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不知死活!你若再敢上前一步,即刻叫你血溅当场!”
南宫诩翌原本天生的气场就足够强大,这个时候就更不必说了,一双虎目虎虎生威,直逼得那掌柜的不敢上前来。
那掌柜的看见硬的不行,只能可怜兮兮的来软的,对着南宫诩翌作揖小声道:“这位相公,实在不是小的没有怜悯之心。实在是这小乞丐的这种行为要不得。咱们这都是做小本买卖的,她这黑漆漆的手,直接上手就拿,那剩下的馍馍,要卖给谁呀。谁乐意买这样的馍馍?哎,我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也是很不容易的。”
南宫诩翌回头看了阮锦绣一眼,原本是想要问一下阮锦绣,这样的情况打算怎么处理的。
可在看见阮锦绣还在认认真真的救治孩子的份儿上,就没有吭声,对着那掌柜的道:“你急什么?若是我们确定会带走这个孩子,你放心,该是你的钱,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的。”
那老板最开始也只是想要开口讹点钱,没想到南宫诩翌竟然当真开口要给钱,这可是把那老板高兴坏了。
不过看着南宫诩翌一身粗布麻衣的,还是有点担心他给不出钱,在一边默默的蹲守。
好半晌,阮锦绣才反应了过来,神色中带了几分凝重的看了看南宫诩翌:“这孩子伤得很重。”
“还有救吗?”南宫诩翌皱眉,心头下意识的就不想去管这小姑娘了。
阮锦绣自然能看出来南宫诩翌心头的想法,半晌,才叹息道:“自然能救,不过,需要你帮忙。”
阮锦绣神色凝重的将那小姑娘那脏兮兮的手递给了南宫诩翌。
小姑娘只是看了南宫诩翌一眼,就飞快的把手缩了回去,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很明显就是害怕了。
可当她看着阮锦绣的时候,那一双眼睛里分明就带着信任。
只是这一眼,南宫诩翌就知道向来不喜欢多事的阮锦绣为什么会出手救了这个孩子。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就像是兽类对母兽的那种依恋。
也就是这一眼,让南宫诩翌发现了这个孩子的不同。
他的眸光格外清澈透明,不染尘埃。
可依着她的年龄来看,加上她还会来寻亲,偷包子这样的行为,那就不应该如此干净。
事实摆在眼前,也不容许南宫诩翌有其他的想法。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这个孩子,拥有天生的赤子之心。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孩子武学天赋都是极强的,会被各种各样的隐秘势力搜罗起来,暗中培植。
看这小姑娘这种情况 , 应该还没有开始接任务。
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很耐人寻味的。
将这样的人救回去,若无人来寻……依着她对阮锦绣的信任,那就会是一辈子的忠诚。
可若有人来寻, 那这麻烦,肯定也小不了!
南宫诩翌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这个人是救还是不救,真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阮锦绣也很意外那小姑娘在这个时候的表现,原本看着她对自己的信任,就以为她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可现在也知道了,她的信任,只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