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亚青见避无可避,只得撑起双手硬接,只砸的他手软劲麻,后面的几拳再也无力招架,周浩的火掌二连三的打到了他的胸口、小腹、肩头。巨大的冲击将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几步开外的地方,身上的衣衫也被点燃。几人眼疾手快,连忙跑了过去,又是施法,又是拍打,又是攥土,总算是将他身上的火焰熄灭,赵亚青却早已经昏死了过去。宁川跑来,探出手指,虽然气息紊乱,索幸没有性命之忧。
看见击中赵亚青,周浩心中一阵狂喜,我赢了。而接下来的一切却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毕竟长这么大来,他虽吃鸡吃鱼,却从未杀鸡宰鱼,更何况是一个好端端的人。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胜利的喜悦转瞬即逝,呆立了半晌,喃喃自语道:“我赢了,他,他死了吗?”两行眼泪不自觉的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打死你,我不知道,我,我只想赢你…”
所有人乱成了一团,赵亚青早已经被考官抱去了疗伤室。其他人则将周浩团团围住。使得他更加害怕,竟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脑众一片空白,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的心中迸发出一个念头来,对,我要离开这里,让我走,“让我走,让我走。推开众人,一边跑,一边叫喊着冲出了人群,跑出了大营,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宁川不久来到疗伤室,见赵亚青的脸色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苍白,已经慢慢有了血色,他也放下了心。医师则还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赵亚青的身边。
宁川走了出来,那考官本来见赵亚青没事,就要离去,正好碰上宁川过来,便守在了门口。见宁川从里面出来,他走上去,道:“将军,是我不好,您处罚我吧。”
宁川道:“这也不能全怪你,我早该想到,从小就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的孩子长大了一定会是这样的,这不怪你,都怪我不好。”
“可是,将军…”考官还是认为自己训练不当。
“好了,不要再说了。”宁川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个孩子没事就好。至于周浩,先派人把他抓回来,先关起来,等他想明白了再说吧。医师怎么说的?我看周浩那攻击绝对不轻,这孩子就只是受点轻伤吗?”
“是。”考官答道:“医师说,从他的受伤的程度来看,他受的伤并不严重,只不过是攻击来的太过突然,一时间气血滞住了,才会昏迷过去。”
宁川慢慢的点了点头:“嗯,没事就好。你回去吧,还要继续考试。”
“是。”说罢,考官走了出去。
宁川又看了一会赵亚青才走,他感到奇怪,他并不曾文不闻教授过分身或者类似的魔法,现在时间紧迫,这种魔法也学之无益,可赵亚青又是如何学会的?而直到现在文不闻都没有来看过这个孩子,难道他一点都不好奇吗?或者他早已经知道了?刚才出了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漠不关心的走开了,他的冷漠是故意为之吗?这些年来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带着满肚子的不解,他来到了文不闻的大帐内。进来的时候,文不闻正坐在桌前发呆,刚才战士通报的时候,他也只是本能的应了声:“知道了。”
宁川一直走到文不闻面前坐下,他也没有反应,宁川轻轻清了清嗓子:“文将军。”
文不闻如梦初醒,吃惊的看着宁川:“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宁川尴尬的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忽视:“你在想什么事,想的这么投入。”
文不闻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了:“没什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宁川道:“那个赵亚青你认识吗?”
文不闻很快从不按中恢复了过来,冷冰冰的道:“赵亚青?你说刚才受伤的那个战士吗?”
宁川点了点头,文不闻摇头道:“不认识,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宁川不置可否,道:“我刚走疗伤室那里过来,医师说赵亚青受的伤并没有多重,但是依我看来,周浩的攻击可并不轻啊。”
文不闻道:“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他们的魔法才练习了多久,只是徒具其表而已,不奇怪。”其实他心里最清楚周浩那一连串攻击的威力,魔法倒还在其次,那几拳却是是力道十足,且不说别的,单单是将一个男人打出几步远,这样的威力也绝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外强中干,他的心中竟渐渐的有了一丝安慰:没想到他的魔法已经有了这样的造诣,竟能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护盾,若不是他本能的施放出了这护盾,只怕这会他早已经没有了命。难怪他这两个月来练习收效甚微,原来不是天赋了了,资质平平,竟是被后天所学限制了,只怕到了现在他自己都还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宁川道:“我毕竟学习的魔法日子有限。不过我早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文不闻不解的看着他,道:“你是说?”
“你觉得周浩这人如何?”
“今天的这一场比试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文不闻显得异常冰冷:“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可能比一般的人要聪明一些,但是还不够。”
“还不够?”宁川不解
“嗯。”文不闻点了点头:“囿于所学,墨守成规。他前两次赢的都是十分侥幸,不过是因为他的对手不如他身强力壮罢了。虽然学习了魔法,可进攻的路数却全然还是以前的模样。虽然短时间内想有效果唯有将魔法依附与拳脚功夫才能发挥出威力,可双拳双脚带上了魔法,不论是冰是火,毕竟不同,难道长枪短棍均是一样的舞法吗?他只会努力,却不会用动脑。”
“努力还不够吗?”宁川还抱有一丝丝希望。
“不努力当然不行,但是光有努力也不行。比方说,如果不借助外力,单靠我们的身体,再努力一万倍,一百万倍,我们能飞吗?在水里可能比鱼儿游的更快吗?”
宁川哑口无言,囿于所学,墨守成规,这是在说周浩吗?宁川不自觉的将这样的评价用在了自己身上,扪心自问,自己是否也曾这般固步自封?甚至是其他人,万文武,顾言,英志,不都是这样的吗?魔法难道一定就是不好的吗?我们不了解的东西就一定是坏的吗?杀人的到底是刀还是人?如果是人的话,那么魔法不是一样吗?刀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魔法亦然。为什么直到文不闻出现我们才决定开始练习魔法了?或者,如果没有海妖这个实实在在的威胁,他们会同意练习魔法吗?连万文武他们这样超群的人都这样,那么其他人呢?
人们为什么会对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产生本能的抗拒呢?是对未知的恐惧吗?我们又在恐惧是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们在现在的世界中占据着主导的地位才那么害怕改变吗?我们担心的是改变之后这一切将不再受我们的控制?练习魔法必然会催生一股新的势力,一批新的将军,我们到时会不会被取代。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个自私的目的吗?我们是担心他们像当初的我们那样一样对待我们吗?
宁川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怕自己陷入混乱的陷阱之中无法自拔。匆匆别过文不闻,逃跑一般的离开。
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赵亚青才慢慢转醒,悠悠的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觉的眼皮似乎粘在了一起,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们撑开。他想坐起来,可放佛漂浮在空中一般,轻飘飘的使不上丁点儿劲来,胸口感到烦闷恶心,头晕目眩。他努力的侧过头来,看到吴康趴在桌子上,已经睡去。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丝微风拂过,火苗便跟着摆动着身体,只有此时,赵亚青才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并非是在梦中。
他慢慢的从昏迷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才感觉到自己已经是饥肠辘辘,张开嘴,沙哑的呼唤道:“吴康…吴…吴康…咳咳…”
一连叫了几声,吴康才抬起头来,他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梦呓般的应道:“什么事啊?”
呆呆的盯着赵亚青看了数秒,他才回过神来,惊呼道:“赵亚青,你醒啦,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告诉队长去。”
“等等…”微弱而干燥的声音也足以叫回兴奋的吴康。
吴康转过身来,看着他孱弱的身体,才恍然大悟,他伸手轻轻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骂道:“该死,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一定又饿又渴,先吃点东西,我再去报告队长去。”
“一天一夜?我怎么昏迷了这么久?”赵亚青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几张床,努力的回想着前一天的事情,他奋力的抵抗周浩的连番进攻,双手与他那火掌相触之时,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让他顿时无法呼吸,仅接着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至于后面被打飞的事情,那时他已经昏死了过去。
“是啊,不过医师说你没事,只是一时间气血不顺,调理一下就没事了。”吴康端着茶杯,递给赵亚青。
赵亚青接过,一饮而尽。
吴康笑道:“还好周浩那小子的功夫没练到家,不然你小命可就没啦。”赵亚青知道,他说的那么轻松,实际上在他心里,比谁都着急难过。
赵亚青笑了笑,有人送来饭菜,赵亚青吃过,吴康才兴冲冲的跑了出去。不一会,他和队长两人一起进来。
赵亚青已经觉得渐渐恢复了力气,队长坐了一会,随便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走了。吴康见赵亚青已没有大碍,也跟着队长去训练了。
账内只剩下赵亚青一个人了,他又喝了几杯水,才慢慢的走到窗子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刚好可以看见其他的战友们在练习,因为距离太远,也只能勉勉强强听到一些声音而已。
看到这些,赵亚青不自觉得又想起了和周浩的比试,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已经练习了两个月的魔法了,为何一点点进步都没有,体内那小鱼不见长大,而且若有似无,每当他暗自运法,都觉得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将他的法力按住,放佛有一只大手在摆弄这他心中的小鱼,刻意的躲避这他的召唤。他想不通这是什么缘故,总道是自己天赋不够,又不甚努力的结果。对于周浩,他倒是一点也不记恨,他相信周浩不过是一时失手,这一点他和他的父亲的确十分相似,他们总是更愿意将人往好的方面想,尽管遇到的恶人更多,但是却丝毫不能改变他的本心。
自己小时候虽然也曾跟着海爷爷学过隐身,但那种魔法不过是用来迷惑敌人的,更像是用来逃命的魔法,并不能对敌人直接造成什么伤害啊。至于分身,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了那样的紧急关头,自然而然的便使了出来,他又试了试,却连一个影子也没能分出来。
他就这样看一会,想一会,试一会,不觉日已偏西,却是毫无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