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也是块广袤大陆,此去一行并不需要多精确的导航,只要沿着大体方向径直飞,五十万里后基本就能抵达陆地。
可七弦还是沿着几年前来时路线飞回去,中途停留了两站,头一次是在陷空岛陷空城休息了个晚上。
睡到半夜,趁人不备又钻进了那座“天坑”。这回倒不是为了取灵石,现在即便极品灵石对七弦而言也没有了任何诱惑,坑底深处那幅巨型法阵才是他的目的。
数年后的今日,一眼就看出这其实是幅天然而来不知如何形成的法阵,虽然已经不觉太过晦涩,也对他体悟阵法之道提供了不少帮助和启发。
研究拓印完法阵后,运气爆棚的事再次发生了…神识继续向下探查的过程中,居然发现千丈以下岩层里存在着一处隐蔽且密闭的空间。
招出紫剑打洞钻下去,在看见那块巨大“石壁”和那樽暗金颜色、密密麻麻刻有无数各种黑蛇白蛇的大号“炼丹炉”时,七弦当即想起“天穹祥云壁”和“天狼锻体炉”。
将记忆中当日池昌旭打出的法诀重复一遍,“石壁”果然现出刻满字迹和图案、晶莹剔透本来面目…上面记载的赫然是一部“天蛇玄体诀”。
既然刻满狼族图案的炉子叫天狼锻体炉,那这樽刻满蛇族图案的应该叫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黑水神蛇和白水神蛇的传说七弦记得,当即认定这樽天蛇锻体炉应该就是上古时期先秦始皇帝敕炼,并传法万妖宗后辈弟子的“天蛇锻体炉”。
记得当初池昌旭说过,天狼锻体炉需中级以上蛮兽或者化神以上玄修玄力精血方能开启…开启天蛇锻体炉大概也应该需要类似程序。
自己的精血不能随便拿来冒险,中级以上蛮兽精血却不算难题,于是找出几大桶蛇类蛮兽精血泼上去,便顺顺利利将其开启。
天蛇锻体炉也不完全像天狼锻体炉,最起码里面没藏个“黄眉”,试用了一下发现似乎对自己没太大效果。
琢磨来琢磨去,怀疑有没有可能跟身体性质有关,蛇嘛…跟狼总有很大不同的,如果烛白伶和烛黑俐姐妹在就好了,她俩都是白水神蛇和黑水神蛇的后裔,一定能从中获得极大好处。
回到客栈之后无意中跟雨若提起,可有可无地让她试了试,却被小娘子稀里糊涂不知怎么就给认了主。
如同天狼锻体炉一般,天蛇锻体炉也跑到雨若魂海里被元婴托在掌心,也能魂力催动进行“星光锻体”。七弦猜测甚至如他给啸天风狼大青锻体那样,雨若也能给烛氏姐妹进行锻体辅助。
“呵呵,雨若啊,看来命中注定你会成为我最大的助力了…等到了小山界,我给你介绍两个蛇灵族的女子做帮手,你顺便负责给她俩如此锻体。”
知道自家公子在小山界也开了家很大的商行,雨若当然跃跃欲试,能够帮到七弦可是她的最大心愿。
途中第二次停留,则是在当初爆碎荒岛喷发出上品火灵石的地方,七弦本以为那里地底可能会有比上品灵石更宝贝的东西。
可钻进数万丈深的火海岩浆逛荡了几圈,除了弄到大坨的上品甚至极品灵石外,并没有其他更珍贵发现。
于是上了飞狼战舟继续西行,很快到了西洲、抵达天辰帝国镇北城。几年过去这座城池没什么变化,只是城主和黑甲军主成了钦命宣威将阿美。
七弦往军营里传音一句,就径直飞向狼牙寨。
远远停下飞狼战舟,四个人钻出密林,走上那条已经扩建至两丈宽的石粉夯土路。
漫漫寒冬刚刚过去、恰是春暖花开季节。因为天色尚早,路上还不见行人,就一路走到狼牙寨前。
寨子还是当年那座寨子,寨墙和寨门却厚了许多,寨墙顶上有猎人或伫立不动或来回巡守。
七弦在弓箭射程外止步,朗声问道:“寨门上今日是猴子大叔当值吗?”
“是我,你是…?”
寨门上面露出个脑袋来,瞪着眼睛朝下面看了又看,疑惑问道。
“我是七弦啊,大叔不记得我了吗?”
“七弦?啊…是七弦,真的是七弦回来啦!”
那个脑袋旁边“噌噌噌”接连冒出一连串脑袋来,等确认自己都没看花眼,寨墙上立刻热闹起来,连喊带叫声、急促脚步声响起。
片刻之后整座寨子都跟着沸腾了,寨门洞开,几百上千族人呼啦啦涌出,有衣裳穿戴整齐的、有散乱头发披裹兽皮的,把七弦四人给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嘘寒问暖、问东道西。
“七弦呐,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啊?”
“阿弦阿弦,你长相怎么没变化呢?”
“雨若啊,这小女娃是你生的吧?”
“小白小白,找婆家没有啊?”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
族人太热情,雨若、小白、紫依被弄的满脸通红,七弦左边一嘴右边一句支应着,直到族长铁虎出来,咋呼着把蛮人们赶到旁边去,带着七弦四个往寨子里走。
转过祖屋来到石洞前,族人们没跟过来都远远望着,七弦缓缓止步站立原地轻声说道:“阿…阿公啊…”
“是小七吗?”洞门里面,一如既往苍老声音传出来。
七弦颤抖着嗓音,急急开门跨步进去,口中答道:“是…是小七回来了。”
※※※※※※
“紫依啊,给阿公行礼。”
“紫依见过阿公!”
老人看着面前紫衣紫发、紫肤紫眸的小姑娘,愣了一下才迟疑问道:“小七啊,这是…你女儿?”
“是呐,阿公…我是父亲的女儿呐!紫依可爱不?”
小姑娘早就知道面前老者是七弦至亲,毫不客气蹭蹭爬上石床,搂住老人胳膊娇声说道。
“呵呵呵,可爱可爱,紫依真漂亮…”
老人心情很好,就是有点儿搞不懂紫依的模样,一边支应着她的娇憨一边扭头问道:“雨若啊,紫依…是你生的?”
“...”
七弦张嘴正要答话,就听身旁雨若接口说道:“嗯,紫依是我生的!”
“...”
那边紫依也明显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扭头笑眯眯看向雨若、满脸幸福甜甜喊了声:“娘亲!”
“诶,乖女儿…”
听了雨若应声紫依又扭头,笑眯眯看向七弦,满脸幸福甜甜喊声:“父亲!”
“呵呵,诶…”
听见七弦应声,小姑娘欠起身来,拿脑袋顶在阿公额头磨蹭着,满脸幸福再次甜甜喊道:“阿公!”
“哈哈哈,乖孩子!”
“喂喂喂,别太过分好不好,这儿还站着个人呐…”
站在旁边的白小白似受到冷落般直撇嘴,听见紫依喊一句“姑姑”又立马换上灿烂笑容,凑到阿公另外一边说话去了。
※※※※※※
寨子南边,石旁孤坟前,摆着几块蛮兽肉、两块山蜂巢。
七弦静静安坐,低声轻语:“长嘴啊,我把害你的人都杀掉了,有的尸骨无存、头颅就没带回来,你不怪我的…对吧?”
“蛮兽肉是我自己亲手猎杀的,给你补补身子,山蜂巢是我从林子里偷来的。呵呵,现在我长能耐了,脑袋够硬,可没被叮出包来。”
“也不知道有没有来世,若有…你便转生来找我好不好?我…有点儿想你了。”
“吼…”
山巅、林里、空中,似乎响起一声熟悉的低吼,便掏出根短笛,朝长嘴的坟晃了晃:“长嘴啊,要不要听我吹笛?”
“吼…”
不管在耳边,还是在记忆里,七弦确实听到了这声吼叫。
于是笛声幽咽,伴着风,飘摇在山间、树梢。日光斜斜,照过假寐着的一双眼,背后拖得长长的一道影。
※※※※※※
出门远行的族人回归,狼牙部当然要大肆庆祝一番。
阿美带着同族属下,骑着那匹“格外强壮”的“好马”一口气跑了来,加入欢庆行列。
第二天又去拜见齐先生,陪先生下了许多盘棋、听了许多的教导,留下两颗延寿丹后回去跟阿公住了些日子,就再次驾驭飞狼战舟离开狼牙部。。
去与厉若楠相会最好不带雨若和小白,这个道理七弦深深懂得,所以他选择独自一人飞往帝都赤龙城,三个大小女人则都待在寨子里陪阿公。
当年走了几个月的六千里路,今昔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看见那片遮天蔽日般的赤色雄城。
帝国女皇陛下的夫君…忠勇亲王殿下…原叱咤赤龙的风纪司首七弦大人回来了,保密工作没做好,一不留神整座帝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朝堂上的大臣们非常知趣,集体给女皇放假,让数年如一日操劳国务的陛下安心待在宫中内廷,好好跟忠勇亲王叙叙离别思念。
厉若楠冷艳依旧,可眼角却过早出现了细碎皱纹,想必是长期操劳所致。
七弦心疼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最好的驻颜丹、最好的延寿丹,最好的滋补良药给她服用。
厉若楠是个身无灵根的所谓“凡人”,即便有如此逆天丹药、即便有铭纹聚灵锻体,也不可能像七弦这样有上千年的寿命。
所以总有一天,娇颜终归老去青春不在,每每想到这些七弦都很心疼,唯有陪在身边的日子里好好怜惜、好好心疼她。
幸福美满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的团聚时间过去了,七弦在若楠恋恋不舍却坚定毅然注视中踏上飞舟,绕着那片巍峨皇宫盘旋几圈,就化作流光消失在天边。
厉若楠放不下天辰帝国,并未选择随行七弦。
阿公也5,别说远在天边的东洲、远在另外一片天空下的小山界,就算两百里外的镇北城老人都不会去。
他郑重其事说此生剩下的岁月,就准备一直住在狼牙部了。
七弦只好留下许多修炼资源和丹药给他,延寿丹当然也是最好的,除此外还有个足以保证安全的中级上品“道兵傀儡”。
当年自己那四个追随者,阿美就任镇北城守护家乡,暴熊在帝国体修学院任职,猴子是厉若楠手下主管情报的重臣,大手则不知跑到哪里去锤炼武道去了。
七弦给他们分别留下一份厚礼,希望能助其在各自道路上更进一步。
又过几天,估摸着日子差不多就拜别阿公还有狼牙部的族人们,带着雨若三人登上飞狼战舟再度腾空而去,在所有人注视着的目光中飞向东边天空。
※※※※※※
小山界,陇南定居点南三十万里,无尽幽风谷底山洞内。一阵玄光闪过之后,七弦的身影出现在跨界传送阵上面。
“也不知道这是多远的距离,传送一次居然就让人头晕目眩至此。”
原地愣愣站有半刻钟,直到感觉舒服了些,七弦才使劲晃晃脑袋,迈步走到洞口去。
刚想像来时那样施展“风遁术”飞出山谷,又忽然停下来,喃喃自语说道:
“谷底罡风就连分神顶峰都无法穿越,跨界传送阵放在这里倒是安全无虞了,可若师傅或者其他自己人需要往返东洲的话,势必每次都必须我亲自护送…能不能弄个方便又安全的法子呢?”
挠着脑袋在洞口转了两圈,很自然就想到了制作传送符。
出于使用方便目的考虑,这种专用传送符应该是双向的,既能从山谷外面传送到谷底洞中、又能从谷底洞中传送到山谷外面。
为了保证安全保密,每道这种传送符都应该是一次性使用,且只能由某个特定人员激发。
只能往返于山谷外面和谷底山洞的传送符还不够,若是功能若仅限于此,等到了东洲,如师傅一般分神老祖固然可凭强悍实力强行冲出光门外面那座雷系杀阵,分神以下的就只能被当场抹杀或者困在其中了。
这就需要另行设计一种同样“双向一次性”使用的传送符,专门用于往返穿越东洲那座雷系杀阵。
想到就试是七弦的好习惯,把雨若和紫依从灵动空间放出来,详细介绍了跨界传送阵的情况后让她们娘俩各自修炼,就开始闷头研制传送符。
经过三天反复推衍试验,做出来个外形小巧精致、极为漂亮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