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道友你如何确定…这颗丹药便能救得令尊性命?”
“这个…”
龚汉东闻言眉头皱起,迟疑说道:
“家父出事以来,在下延请过许多人、也用过诸多手段,都未见丝毫效果。直到听说贵行拍卖那颗丹药,这才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前来。正常来说,以中级中品九转回天玄丹强悍药效,用以救治玄婴顶峰者伤患…应该没问题吧?”
“黄某有个建议,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黄眉站起身来,收起面前储物袋,却掏出一只小巧玉瓶连同那份地契递过去说道:
“道友接过这颗丹药便身属紫青,享正式成员内购商行自产货品半价优惠。你即刻去伺候令尊服丹,若能药到症除则明日至此报到,若仍不见效果就带其回返商行。行首大人他…或许能有办法。”
“龚汉东拜谢大人!”
这个黝黑汉子接过玉瓶地契,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就急匆匆又兴冲冲跑将出去。
“神魂莫名受创,九转回天丹恐怕不会管用吧?还是得找那小子…”
黄眉轻声嘀咕着,起身出接待室找七弦去了。
时间转眼到了傍晚,拍卖会顺利结束。
送走几位砸出大笔玄晶、同时收获也颇为丰厚的贵客,七弦就跟黄眉、楚黛、姜莫、烛白伶一起汇总当日账目。
即便之前已经有所预计,可这场拍卖带来的利润之庞大,还是让紫青商行五位正副行首为之惊愕、惊叹、惊喜。
所有的灵级物品不算,玄级物品中低价者也无须放在眼里,拣最为昂贵的几样简单算算就可知一斑。
一套以高档叠灌亲敛钢炼制,虽与青狼甲外形不同、性能却仅有毫厘之差的飞行玄甲卖了六千万。
那颗九成九融合度、中级中品的九转回天玄丹卖了七千万。
十颗九成九融合度、中级上品的聚玄丹卖了八千万。
一道楚黛炼制的中级上品风刃符卖了九千万。
从夏侯家族化神中期储物戒中得到范本,被楚黛临时仿制出来的中级上品挪空转时符,只一道就卖了一亿五千万。
而那颗作为压轴大戏的上品驻颜丹,则在经历了近半个时辰反复竞价争夺之后,被某位匿名女修以整整三亿的超高价格悄然带走。
加上其他各种各样、各个品级物品,这一天里紫青商行净收入近九亿玄晶。
“早知道四道玄师赚钱容易,现在才知道原来玄师顶上个认证帽子,赚钱赚得更厉害!”
姜莫扒拉着账本,本来跟铃铛似的俩大眼珠子,这会儿乐得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而且呀,若是顶着认证帽子的玄师来开商行、办拍卖会,赚得就更多啦,咯咯咯…”
烛白伶坐在姜莫旁边,两人比较起来身形差了足足好几倍,语笑嫣然补充了一句,却听黄眉说道:
“本场拍卖之所以能够大获成功,货品质量卓越是基础、认证玄师的名头是保障,而四道分会到场担保却既保证了安全、又极大提升了商行信誉。”
“我认为…以后商行应该适当与四道分会走得近些、若能拿到其材料供应生意和制成品销售生意就更好了。”
“黄眉大哥…”
楚黛扭头看了看七弦,这才满脸骄傲说道:“这件事已经基本敲定了。”
“什么?”
黄眉、姜莫、烛白伶同声惊呼,又齐刷刷看向七弦。
“呵呵,拍卖会刚开始时,我跟阿黛分别拜访了四位分会长,已就黄眉兄说的两件事事基本达成意向。相信用不了多久,四道分会便要派人来正式谈判了。”
“太好了!”
姜莫猛拍大腿,兴奋地吼了一嗓子,黄眉和烛白伶自然也是满脸喜色。
“阿黛,拍卖会赚的玄晶拿出五千万来给黄眉,追加秘密情报和人事监察司投资,拿出一亿给姜莫,由姜莫负责按照这份清单采购一批物资…三日内送去陇南给我。”
楚黛和姜莫齐齐应声,七弦接着吩咐道:
“为适应形势变化,商行高层做一些确认和调整…赤坎城总部设三位副行首,黄眉、楚黛、姜莫,我不在赤坎期间由黄眉代行行首职责。”
“分管职责方面,黄眉负责秘密情报司和人事监察司、驻总部青狼卫大队和紫衣卫,楚黛负责总务司和财务司、代管丹器符三司,姜莫负责销售司和采购司、南楼中拍卖场和新得房产处在建的大小拍卖场。”
“明天一早我和烛白伶、大青、赫连孤烟及阵法司全体人员,汇合墨鳞卫、匡浦大队前往陇南,为咱紫青商行去创建一处极为重要的基业。”
“黄眉,陇南的资料收集得怎么样了?”
“固定居民及流动人口的数量和修炼境界,产出及可能产出物资的种类和产量,这些基本都查到了…”
黄眉显然早有准备,当即将一块玉简递给七弦又接着说道:
“能够再建临时营地的位置、定居点及周边地区的地质数据等信息却不多,陇南定居点、绿野城绿柳门对此始终保密很少泄露。”
“商行发展太快、所有人忙得团团转,许多事情唯有顾大不顾小、能糙不能细。接下来一段时间,总部这边切记放慢速度、稳扎稳打,尤其是任职司主管以上者的人身安全、以及大家的自身修炼更是马虎不得、放松不得。”
“属下遵命!”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商行事务,就分头各自去保持忙碌,黄眉却单独留下来、跟七弦说了龚汉东的事情。
“寻矿师?”
七弦眉梢轻挑,抬手就往黄眉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道:“老黄毛真有你的,我正需要这样一个人呢!”
“嘿嘿嘿…就是不知道龚汉东他的能耐怎样。”
“一个化神初期玄修,既然敢跟别人说自己是个寻矿师,他的水平就绝对太差不了。”
“那…嘿嘿嘿,你那中级上品聚玄丹,奖励我一瓶?”
“哦,对了…差点给忘了你已经稳固了境界,应该需要更高品级的聚玄丹。”
七弦说着就取出两个丹瓶,一瓶千颗中级中品、一瓶百颗中级上品,融合度全部是九成七,递给黄眉又叮嘱道:
“这些丹药留给你自用,注意别流传出去太多。那个…哦龚汉东,他父亲…”
刚刚话至此处,七弦和黄眉几乎同时对视了一眼,就急匆匆朝外走去。
“黄眉大人,九转回天丹…就连中级中品、九成九融合度依然无效…”
龚汉东轻轻放下身上背负的老父,满脸焦急苦涩朝黄眉施礼,他不认识七弦、只是顺带拱了拱手。
“汉东别急,行首七弦大人在此…他已经答应尽力帮令尊诊治。”
“龚汉东是吧?”
说话间七弦已经走了过去,朝眼含深深忧色的龚汉东摆手示意无须多礼,便径直凝聚神识,对躺在床上那位面色晦暗生机孱弱的老者从头到脚探查起来。
果然如黄眉听龚汉东所说,老者肉身躯体没发现什么不妥,一时间魂海也找不到异样之处。
半刻钟后,第二次重点探查老者魂海依然毫无发现。
“汉东…”
七弦扭脸看向龚汉东,眉头紧锁问道:“不知令尊受伤当时情况是怎样的?”
见七弦神色凝重,龚汉东不由内心忐忑,连忙躬身答道:
“回禀大人,事情发生于五日前…当时属下父子至绿野城陇南定居点东千五百里寻矿,沿某处无名山谷深入一条峡缝,在其尽头挖开阻路石壁。”
“因有迹象表明地层深处可能存在中级玄金矿脉,家父急于验证此前推断便在先掘石行进,不料却在再度破开两道石壁、无意暴露某处洞口时莫名倒地不醒。”
“此事发生后属下带家父赶回赤坎,想方设法救治却始终未见丝毫效果。而且从今晨起…他的生命气息已明显出现衰弱趋势,就连九转回天丹都是于事无补。”
“就是忽然间不明原因倒地,而非受到什么攻击吗?”
“应该如此…”
龚汉东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当时情景,又很不确定地补充说道:
“家父倒地瞬间,属下正在身后两丈处,当时神识肉眼均未发现任何生物存在或者攻击迹象,但似乎…似乎感觉到曾有极微弱、极短暂的某种玄力波动闪过。”
“化神初期神识未发现攻击…似乎感觉有微弱又短暂的玄力波动…”
七弦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想了想接着问道:“令尊晕倒后,你可曾进洞探查?”
“属下将家父护至来路隐蔽处,探查感觉除昏迷外暂无生命危险,便小心探入洞中欲查明原因。结果发现那似是一间建于不知多遥远岁月前的山腹密室,里面遍刻无数法阵纹理…这是拓印下来的影像。”
“禁神阵…而且应该是上古高级禁神阵…”
七弦接过龚汉东奉上的玉简,只扫视一下就能分辨出来,当然这种阵纹他至今尚无法顺利铭刻。
“七弦,你确定是上古高级禁神阵?”
黄眉面色凝重,紧锁着两道黄眉毛,似乎冥思苦想了许久,这会儿才忽然开口问道。
“确定,我在藏经阁典籍中见过如此图形,怎么…”
“砰砰砰…”
七弦话音未落,黄眉已经面色大变,接二连三将十好几块阵基掷在老者所在床榻四周,将其笼罩在一层又一层“禁神法阵”里面。
龚汉东开始时肢体绷紧、周身玄力鼓荡,差点儿就动起手来,转眼见黄眉并无伤害之意这才放松下来,一头雾水地看看黄眉、又扭脸看向同样一头雾水的七弦。
黄眉没让他俩纳闷太久,激发阵基后就转过身来,面色古怪朝龚汉东问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那洞中应该还有一具年代非常久远的尸骸吧?”
“有,那尸骸风化严重,都已堪堪变为一摊骨骼灰尘,大人您是如何知晓?”
“唉,如此看来,令尊魂海里面应该进入了一条自上古时期便凶名赫赫的奇虫…魂海噬玄虫。”
“那…”
“别急,先听我说完…”
黄眉抬手制止龚汉东,扭脸看向七弦继续说道:
“相传该虫无形无质、无死无生,仿佛游离天地间一道玄力波动,喜好钻入玄修泥丸宫内寄居、并专以穴脉滋养魂海之玄力为食,被其寄居之人魂海玄力供应阻断,自然昏迷不醒。”
“直至被寄居者生机断绝、魂飞魄散,此虫才会主动离去继续寻找下一个被寄居者。如此反复直到完全成熟,便在最后一个被寄居者泥丸宫内化茧,蚕破幼虫出、新一轮吞噬又重新开始。”
“魂海噬玄虫之所以有着赫赫凶名,盖因基本没什么办法能阻挡其侵入和吞噬,玄器不行、玄术无效、神识攻击也没有用处,即便分神顶峰老祖遇到令尊那种情况,多半也只能是此刻同样下场。”
“…”
龚汉东眼巴巴看着黄眉,不知有多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救治之法。
七弦却目光闪动,神识再度扫过手中玉简,又瞥了一眼床榻四周的阵基才开口问道:
“你说基本没什么办法抵挡,也就是意味着还是有的办法…这个办法,便是禁神法阵对吧?”
“没错…”
黄眉微微点头,却又苦笑说道:
“可是…谁又可能往自己脑袋上时时刻刻弄一幅禁神法阵?那不就等于封闭了神识感知?”
“而且,魂海噬玄虫还有一项很重要、也是很阴损的习性…”
说至此处,黄眉面带忧色又意味深长看着七弦说道:
“就是若直接接触比被寄居者更加强大的神识,它便会逆此神识波动而去、提前更换被寄居者。”
“我的天…”
七弦闻言骤然一惊,心道好险,幸亏还没来得及使用增神阵,否则躺在这里昏迷不醒的就不是一个人了…咦,有点儿不对啊…
“黄眉,那此前龚汉东应该也曾对其父进行探查,为何他却安然无恙?”
“大人,家父生而魂力强大,出事前神识已不逊化神初期。”
“原来如此…”
“那家父他…岂不是没救了?”
龚汉东此刻如丧考妣,满脸悲恸地看向面前床榻上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