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离开东海的第二天。
吴惊宇慌张跑到酒店,说:“兄弟,有个重磅消息。”
“什么事啊,冷静点说。”
“你不知道,昨天我们下了船没多久,路上就有人陆陆续续死亡,就连其中四个高手也不能幸免。”
听他讲,奇门人在回去的路上遇刺,极有可能是邪门人干的好事。正当我们猜测不定之际,门口砰砰砰几声,惊扰了思考的我们。
打开门后,我整个人都傻了。但见有个同行,头生出了花,脸部长着树疙瘩汤,而且手上窜出个树根,像是一位变异的树人。
我见我如见救星,道:“林先生,再次见到您真的太好了,求您救救我吧,小的实在不想死啊!”
此人叫做温侯,是东海一行里的生还者,“兄弟,你咋成了这个鬼样子?”
“林先生有所不知,昨天晚上,我的几个师兄弟接连发病,症状就如我这般诡异,大约十个小时,整个人就变成了树疙瘩,我以为我能逃过一劫,谁知今早也出事了。”
我把人请入里头。
吴惊宇观摩说:“兄弟,要不还是把人给赶走吧,按照他的说法,此病肯定带有传染性,届时我们沾染了一星半点也得凉凉。”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我询问他们从昨天到现在的经过。
“林先生,你们走后,九位高人就聚集在一起喝酒,大家吃饱喝足,杯释前嫌,就各自离去,然后回家休息,并没有接触过什么怪人……”
听完全部过程,要么此病就在太极蕴里沾染,要么就在那场离别的酒局,其中混杂了心怀鬼胎之人,不想让他们活着。
张天奇道:“林兄,此病一看就棘手,鬼门十三针未必奏效,安全起见还是请专业的人来救治。”
我们商量了一会,就把人转移到了鬼市的鬼医店铺里。
里面有个中年男人,医术妙手回春,寻常的病不治,专门挑疑难杂症来挑战。
张天奇轻车熟路,道:“熊先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哦,原来是张小友,这次又给我送什么病鬼?本道长的性子你知道,别再给本道长弄什么相思鬼了。”
“熊先生,这次不是鬼,而是人。”
熊先生眉头一挑,指了指上头牌匾,乃是鬼医两字,专门治病不治活人。
“小子,你是来砸我场子的吧?”
“熊先生,咋们都是老朋友了,我再不济也不会坑你啊。”张天奇一番叙旧,让我们把怪人带了过去,“怎么样,能治吗?”
短短半个钟,温侯的头上,长出了树枝,脸部的树疙瘩,一步步变大,准备将他的脸颊塞满了。
熊先生神情凝重,带着个眼镜,凑到了他跟前观摩。
温侯有些紧张,血液加速流动,会让他的手速长树根。
“啧啧啧,瞅这小子的模样,应该是被人下了咒,或者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他说出了推论,道:“我更倾向于后者,若是别人把一枚诡异的种子,放入了食物内使之吃下,种子就可以依靠人体的养分生根发芽。”
温侯双眸瞪大,咽了一口唾沫,当下就验证了他的猜想。
“昨天确实吃了很多。”
“别高兴太早,现在病因还不确定,或许种子存在潜伏期,早早就埋入了你体内,待有了合适的气温等等,它就萌发,总而言之很棘手。”
熊先生不好下定论。
温侯扑通一声跪下磕头,眼里不自觉跌落,“熊先生,请您全力以赴。”
“可能会死。”
“我能承受。”
得到了病人的许可,熊先生兴致勃勃,带温侯入了室内,命我们在外等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子里的惨叫不绝于耳,大概持续了半天,里头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
熊先生浑身是血,疲惫出来说:“人已经抢救回来了,你们去看看吧。”
怀着好奇心,我们进入了内室,见温侯浑身都是纱布,没有一块好的皮肉,吃疼得躺在床上。
他脸上洋溢着笑容。
“林先生,我好了。”他驱使着手,不再受树根折磨,“他日我出院,一定会重重答谢各位。”
我们嗯了声,见他没事就付了鬼币离去。等过去一晚,张天奇火急火燎,把我们带到了熊先生那。
温侯神情绝望躺在病床。
我问:“气氛这么压抑,到底怎么了?”
温侯解开了纱布,只见割掉的树疙瘩再次长了出来,而且蔓延的速度,是上次的三倍。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这就好比给了他无尽的盼望,又将之收回捏碎一样。
“没事的,我们再想办法。”为今之计,我们安抚病人,跟随熊先生到了门外,交谈着一些细节。
“他没有救了。”对方开口就沉吟道:“我昨天在他胃里,取出了树种,本来挨个剔除干净了,可今天的反扑,却让我束手无策。”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东西渗透入骨髓,回天乏术。”
望着里头挣扎的病人,我们沉默了。
“熊先生,让他死得安心一点。”
“明白。”
我们交谈了一切。
熊先生回去就给病人扎了根麻醉,令其在睡梦中变成树人。
徐福双眸睁睁的凝视我。
“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他憨厚一笑,再次发呆。
这事的背后,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因此张天奇通过关系,把所有从东海回来的人紧急调查,派了名单给我们,“各位,咋们分头行动,去把他们召集起来研究。”
制定好计划,我们开始找人。
我名单上有五个人,第一位是雪长老。今日他在鬼市的“春宵楼”里听戏,我顺路过去,用钱慰问了掌柜。
“老板,明人不说暗话,请问开山派的雪长老在哪?我找他有急事。”
女掌柜望着沉甸甸的鬼币,笑眯眯说:“您找雪先生啊,他在三楼四号房间跟晴儿喝酒呢。”
老东西恬不知耻,要死到临头了,不忘跟花魁你侬我侬。随即,我抵达了房门之外,里头没有灯光安静无比。
突然。
“砰。”
沉重之音发出。
我以为他们在“战斗”,谁知周素素却提醒我,里面有股异样气息,还有微微的血气味道。
我知道情况不对,一脚踢开大门,看黑影从窗户口逃跑,而床上躺着一男一女,死状极其残忍。
那厮居然在无声无息下,把一个小门派的长老给弄死了。
路过的人见到这惨状,立马闹出了风波。我把雪长老的眼睛合上,也跳出了窗口,追踪那股邪气。
敌人气息很稳,似乎有意无意,把我引到了荒郊野岭。我拔出了屠龙剑,环顾八方动静,耳朵流转窸窸窣窣之音,危险眨眼就抵达了脚下。
我马上反应闪避。
“砰。”
敌人冲出了土壤,手中之剑寒光皎洁,咻的一声掠来。
我被杀气锁定,嘴里念动《金光神咒》,叠加秘术金刚之躯,再敌方杀来时,挥动屠龙剑砍下。
“锵。”
两道剑芒闪烁,拉出了火光,点燃了地面的干草。我借助微弱的光芒,看到了熟悉的脸颊。
此人不是邪门之徒,而是无影门阴老儿。随即愣神之后,我被他一掌按在了胸膛,金光护体破碎,使我后退连连。
“阴老儿,人是你杀的,那些怪病,更是你弄出来的?”
“呵呵,终究是暴露了。”
“人家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杀人?”
阴老儿摘下了斗篷,双眸阴沉气息变了个样,给我一种莫名的压迫。
“小子,我本不想惊动你,如今你回头离去,我愿意放你一马。”
“死老儿,有种你就来。”我动用地煞伏虎降龙之术,把自身能耐提升五倍,手中的屠龙剑低吼,《太极剑法》出动,一招杀入敌人的内侧。
阴老儿微微一笑,气息没有变化,毫不理会我的进攻,当剑刃要刺入他躯体之际,奇怪的事发生了。
屠龙剑徒然抖动,同时剑柄发烫,剑气喷发,让我惨遭秘术反冲,不进反退了数步。
它在害怕。
血龙不再强硬,而是认怂臣服。
我松开了屠龙剑,手掌烫得通红。
“小子,这就不行了。”
我睁睁地观摩眼前人。
他或许不是阴老儿,而是另外一个徐福。虽然这个想法很破天荒,但屠龙剑是认主的,由此可以得出证明。
“回来!”阴老儿气息暴涨,单手伸出召回了屠龙剑,“小子,我的宝剑可不是谁都能握的。”
我心情如潮水,当初阴老儿吃下的丹药内暗藏玄机,我可以确定,徐福没有夺舍他,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生存。
“你放肆害人,是不想别人知道,你徐福再度杀回奇门了吧。”
阴老儿诡异一笑,催动屠龙剑,扩散出纵、横之剑气。一头血龙浮现,环绕他的躯体,双眸霸气满是敌意。
“小子,我千算万算,少算了一个变数,迫使我屈尊于此,不过没有关系,你死了秘密将封存。”
他挥动宝剑杀来。
大开大合之剑法,威力滔滔,不愧是鬼谷之奇术。
危难之时。
“砰。”
徐福闪现挡在我面前,一手抓住了屠龙剑身,与另外的自己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