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管教好下人。”汪栀重新扬起一抹笑,“劳烦你带我们去兰心阁,站在这说话难免被人瞧见了,传出去的话也不好听。”
莲香眸光一沉,看来这汪小姐不是个好相与的,待主子回来了,她得跟主子说一声,让这种人进翊坤宫,得多提防着点。
“是奴婢思虑不周了,让汪小姐好等,您这边走,奴婢带您去兰心阁。”
莲香收起心思,端出一张待客的笑脸,领着汪栀主仆二人往兰心阁的方向去。
翊坤宫在宁玉珍住进来前,重新修缮过,虽比不上慈宁宫的景观漂亮,但也不差,汪栀到底是个旁系出来的,装的再端庄,此时瞧见美景也忍不住要瞟上两眼。
经过正殿,门敞开着,汪栀只匆匆看了一眼,里面的精美物件已经够她回味几天了。
到了兰心阁,那已经安排了洒扫的宫女,倚翠还特地安排了个手脚麻利的,一来能贴身伺候汪栀,二来也有监视之意。
莲香给她介绍,“她叫浣云,是贴身伺候的,以后您只管使唤她。”
“奴婢浣云见过小姐。”
这事本该由太后那边安排,既然她没发话,便是同意了宁玉珍在汪栀身边安插人。
可汪栀不知,她只进过一次宫,还是参加宴席,后宫之事上根本不懂,如今瞧见宁玉珍在她身边安插了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偏生又不能拒绝,毕竟是在人家的住处,人家是一宫主位,哪有她一个入宫陪伴太后的臣女拒绝的份。
“有劳嘉嫔娘娘记挂了。”
莲香笑了笑,跟浣云对视一眼,随后跟汪栀行礼告退,“汪小姐要有什么缺的,只管来寻奴婢或者倚翠姑姑,那奴婢便先退下了。”
“娘娘,那汪小姐显然不是个善茬,太后把她安排在咱们翊坤宫,怕是想借着娘娘,让汪小姐顺理成章的进后宫。”莲香嘟囔道。
宁玉珍神色淡淡,在慈宁宫看汪栀,还以为她是个乖巧的,没想到这才刚到翊坤宫了,就露出了马脚,白白高看她了。
不过,蠢的自有蠢的好处,宁玉珍倒巴不得都是蠢的。
眼下她正寻思着重新查一查冼常在、刘常在的事情,若能成功抓住把柄,到时候把季贵人和她身后站着的皇后一并拉下来,给夏姐姐报仇。
“兰心阁的就交由芙蕖去盯着,有什么异动,让她尽快报上来,也好提前提防着。”宁玉珍抿了口茶水,吩咐下去,“莲香,你和绮兰这段时间多往外走动,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冼常在和刘常在的蛛丝马迹。”
莲香略显苦恼的搓了搓手,“娘娘,这事怕是有点难度,冼常在自尽,奴婢前些时候想起来,去打听了一下流诗和流歌,她们俩在冼常在走后没几天,伤口溃烂发起高烧,跟着没了。”
“刘常在一事又发生在避暑山庄,咱们现在在宫里出不去,难办。”
闻言,宁玉珍眉头紧蹙,“是本宫发现的太迟,要早些时候知晓,至少还能在流诗流歌嘴里问出点什么,如今真是陷入了僵局。”
绮兰站在一边,半晌没有说话,低垂着头,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倒也不是完全没招。”倚翠开口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季贵人那伺候的人嘴里看看能否套出点什么话来,便是没有,娘娘也可以寻个由头。”
闻言,宁玉珍眸中光亮一闪而过。
这宫里头的纷争不断,各种腌臜手段层出不穷,宁玉珍不愿变成那样的人,总想着能用平和些的手段将人拉下,但经倚翠的点拨和徐庶人栽赃一事,她想,自己确实该做出些改变,否则只能葬身在争斗的漩涡中。
宁玉珍喃喃道:“倚翠你说的对,莲香,你去小心接近季贵人那伺候的,即使套不出话也无妨,总是能派上用场的。”
“至于皇后,她们二人之间的交集不少,把季贵人给抓出来了,也不怕抓不到皇后的把柄。”
刚吩咐完,门口的芙蕖进来禀报了,“娘娘,兰心阁的汪小姐前来拜访。”
几人收了声,宁玉珍抬手让芙蕖把人领进来。
有了莲香的话在前,现在几人再看汪栀,便没了一开始的热络。
宁玉珍端出笑脸,在汪栀在她身边坐下后,状似惊讶,盯着汪栀看,“太后娘娘仁善,竟一点苦都不愿让汪栀小姐吃。”
转头又吩咐起倚翠,“倚翠,去拿张圆凳给汪栀小姐坐。”
“在宫里,只有位份相当的,或是关系亲密的才能同坐在一张榻上,汪栀小姐可记好了?”宁玉珍眉眼弯弯,声音轻柔的反问道:“我这人向来直言不讳是太后娘娘也知晓的,太后娘娘仁善,那便由本宫来做这个坏人,汪栀小姐不会怪本宫吧?”
一旁的兰秋顿时忍不住了,在那嘀嘀咕咕,“小姐都坐下了娘娘才说,怕不是故意折辱我家小姐的吧。”
宁玉珍听了个真切,看了眼莲香,不等汪栀出面训斥,屋内便响起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兰秋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莲香,右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下人在宫里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若汪栀小姐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该好好管教一番,免得因为她一张嘴,害的你好不容易得来的福气烟消云散。”
宁玉珍虽不清楚太后娘家的事,但能让太后不挑嫡系挑旁支的姑娘,想来是家里没人了,这样好的机会落在汪栀头上,难免得意忘形,怕不是觉得自己是从太后那出来的,便能瞧不起旁人了。
想借着兰秋的嘴给她下马威,真是天真。
不过,到底是太后的人,宁玉珍现在也和太后绑在了一块,若能让汪栀聪明点,自己归顺,总好过把汪栀除去,和太后对上。
宁玉珍端着茶喝了一口,声音淡淡地告诫汪栀注意着点她手下的人那张嘴。
汪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瞪了兰秋一眼,只能低声应是,在圆凳上重新坐下。
末了,细声细气地说:“娘娘唤臣女栀儿便可。”
“那感情好,本宫倒也觉得叫汪栀小姐太过生疏了。”宁玉珍转了转腕上的镯子,询问道:“不知这点了,栀儿来本宫这有何事?”
讲到正事,汪栀的脸上泛起一点红晕,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臣女听太后娘娘说,御花园的梅花眼下正开的艳,臣女在家中便格外钟爱梅花,只是在宫里人生地不熟,怕惊扰了贵人,可否问娘娘借个宫人,陪臣女一起去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