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装着容颜枯的纸包无疑是个很大的进展,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地上跪着的两人身上,流歌在瞧见纸包时,几乎是大惊失色,慌乱的垂下头不敢再抬起来。
“纸包是从谁那搜出来的?”
“回娘娘,是从流歌的床铺下翻出来的。”
如此,基本锁定了凶手的人选。
皇后垂眸,眼神中透着阴冷,“罪证如山,流歌,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就在众人都以为流歌还有话要为她自己辩解时,流歌抬起头,一改刚才的慌张,朝魏诚和皇后的方向磕了个头,“奴婢,认罪,是奴婢做的。”
流诗诧异的扭头看了眼她,嘴唇嗫嚅,似乎有话要说,最终并未说出口,只留下一声叹息。
冼常在的反应最大,她扑上前,掐住流歌的脖子,整张脸只有嘴唇和眼睛露在外面,此时的眼球几乎快要蹦出来了。
“贱婢!我待你还不够好么?一句重话都没对你说过,你竟如此对我?”
皇后扯了扯唇角,青黛上前将两人分开,皇后正要挥手让人把流歌给带下去时,许久不曾讲话的贤妃突然开口了。
“烦请皇后娘娘稍等,臣妾有话想要问问流歌。”
皇后不耐的皱起眉头,“流歌已经认罪,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说罢,不管不顾的就要把流歌给带去受罚。
“朕也认为,此事还有蹊跷。”魏诚侧目看了眼皇后,“皇后,你就是如此处理后宫事务的么?连如何下的毒,什么时候下的毒都不问,就下了判断?”
“皇上......”皇后想要为自己辩驳,却发觉无话可说。
她只是想速战速决罢了,再说了,这些下人的命,在她眼中本就一文不值,便是冤假错案了,又能如何?
魏诚似乎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朝贤妃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讲。
皇后不甘心地盯着贤妃,她倒要看看,贤妃能问出个什么花来。
“流歌,本宫且问你,你是如何下毒的?”贤妃站定在流歌面前,语气柔和,仿佛不是在审问,而是在和她闲聊。
“回娘娘,奴婢将纸包藏在了袖子里,冼常在沐浴时喜欢闭上眼睛,奴婢便是当着她的面倒下,她也不会发觉,容颜枯带着香味,但浴桶中同时也放了香粉,冼常在自然无法察觉。”
“奴婢是苗疆人,原以为宫中不会有人知道有容颜枯这种药,于是便同冼常在说,是贤妃娘娘您给的香粉里掺杂了毒药,使得她的容貌尽毁,容颜枯和您送来的香粉味道上相差不多,奴婢便能很轻松的把事情推到您的身上。”
贤妃点点头,似乎是在肯定流歌的话,她笑道:“你讲的很好,但是......”
一句但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流歌藏在袖中的手不禁攥紧,等着贤妃的下文。
贤妃转了个身,面向魏诚,她福了福身,“皇上,臣妾认为流歌为凶手之外,流诗也逃脱不过失责的罪过,她们二人一起服侍冼常在沐浴,照流歌所言,她光明正大的下药,而流诗同在冼常在身边,却并未阻止,任由事情发生,流诗同样应当受到惩罚。”
说着,贤妃手中的帕子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摆动。
魏诚视线下移,在那块帕子上停留片刻,忽的笑了,“贤妃说的对,那便让流诗和流歌一块,杖毙!”
“不要!”
跪在地上的两人异口同声。
梁嫔嗤笑,“皇上金口玉言,哪有你们要不要的道理?你们当现在是什么时候?当集市上买菜呢。”
梁嫔话糙理不糙,宁玉珍注视着因为皇上的旨意而变得慌乱的流诗流歌,皱了皱眉头,方才并未仔细看,如今一瞧,怎么这两人在相貌上,似乎有几分相似?
“一切皆是奴婢的错,流诗姐姐没有瞧见,要杀要剐冲奴婢来就是,不要牵扯无辜。”
流歌朝着众人狠狠磕头,不多时,额头已经一片青紫,再一磕头,鲜血便涌了出来,在烛光的闪动下,莫名像极了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瞧得梁嫔如此爱看热闹的,不禁往后退了一步,眼底满是嫌弃。
流诗拽住流歌的胳膊,已是泪流满面。
魏诚没有耐心看她们二人姐妹情深,给贤妃使了个眼神,后者抬手,素影将一本厚厚的册子搁置在贤妃手中。
在流诗和流歌紧张的目光下,贤妃缓缓翻开册子,停在了其中一页上。
她念道:“流歌、流诗,前年入宫,苗疆人,十六岁,为双胎姐妹,故而一同分给冼常在。”
宁玉珍恍然大悟,难怪她越瞧她们两人,越觉得相貌上有几分相似,原来真的是亲姐妹,还是双生子。
贤妃看向流歌,眼尾含着笑,“流歌,你作为姐姐,想要替流诗顶罪?”
眼瞧着事情瞒不住了,流歌颓唐的坐到了地上,“那药是奴婢带入宫的,流诗不知道这药的效果如此猛烈,她也吓了一跳,奴婢本想顶罪,没想到......还是让贤妃娘娘发觉了。”
流诗哭着摇头,“奴婢并没有想要冼常在的命,更没有想要冼常在容貌尽毁,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这药会让冼常在变成这样。”
魏诚捏了捏眉心,大拇指上的扳指叩在桌上,发出响声。
“那你且说说看,为何要把药粉放入浴桶中?”
“因......因为冼常在想要获宠,做下人的,定然是要为主子分忧,奴婢曾听姐姐说,她带来的那个纸包里的粉末,能让女子皮肤变得滑嫩白净,奴婢便自作主张的把粉末给倒进去了,但是奴婢是真的不晓得放多了会让人皮肤溃烂。”
“既然是无心之举,你为何不直接明说,倒让我们一群人在这查这么久?”皇后很是生气,分明是简单的事情,偏偏被这两人给弄得复杂了,还害得她被皇上训斥,她手中的佛珠转的愈发的快。
流诗瑟缩了一下,“奴婢,奴婢一看冼常在的脸变得如此严重,再加上董太医说的,奴婢太过紧张害怕,就不敢说了,方才是故意板着脸,以免被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