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待会你要跟着嘉嫔一块走,就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免得到时候让嘉嫔等你,哀家还要跟她说说话,你且先去吧。”
太后发话了,汪栀不敢耽搁,立马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待汪栀的身影消失了,太后对宁玉珍说:“这整个后宫啊,哀家最放心的就是你,做事稳当干净利落也不心软,把栀儿交给你,哀家都能把心给放到肚子里去,不过栀儿岁数还是小,心直口快的拦不住嘴,很多事情不懂的,还需要你帮忙多提点着,免得她得罪了人。”
“她要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也尽管骂,在屋里骂她一顿,也好过她在外头说错话。”
“哀家也晓得这事不合规矩,要皇上问起,你就说是哀家提的,让他来寻哀家吧。”
“娘娘愿意把栀儿小姐交给臣妾,那是臣妾有幸,娘娘放心就是。”宁玉珍面不改色的恭维着太后,“何况,栀儿小姐一看便是个懂事省心的,想来也不需要臣妾过多关注。”
说到这,太后脸上浮现起欣慰的神情,嫡系的姑娘她未曾见过,而汪栀虽是旁支的,但与她投缘,看到汪栀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净夏,你去把那套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取出来。”太后既把汪栀托付给宁玉珍照看,自然是要给点好处的,思来想去,就数红宝石的头面合适,正好过新年时能用的上。
宁玉珍一听,这可贵重了,她入宫以来皇上、太后赏赐的簪子、头花什么的不少,但一整套的还真没有,且太后手里的,定然是好东西,太后为了汪栀,还真是舍得。
待净夏将头面取来了,整整齐齐摆在盘上,一共十二件,件件样式精美,红的好似动人。
“娘娘,这......这太贵重了,臣妾受不起。”宁玉珍差点挪不开眼,就没有女子不爱首饰的,何况这么一套,但嘴上还是得客套客套。
太后摆了摆手,“哀家说你受得起你便受得起,皇帝也真是的,什么东西都不缺你翊坤宫的,偏偏这些给遗漏了,正好哀家给你补上,你可千万得带走,不然,哀家可要生你的气了。”
这般说着,太后偏过头不看宁玉珍,装起生气的模样。
宁玉珍失笑,“臣妾收下,娘娘莫要动气,要皇上知晓了,岂不是要责怪臣妾惹您生气了?”
“你净会拿皇帝作势,那话怎么说来着......对,狐假虎威!”太后瞪了宁玉珍一眼,只是那一眼毫无威慑力就是了。
“不过,皇帝这几日都不曾往后宫去,整日待在养心殿里处理国事,哀家听底下的人说,养心殿整晚整晚亮着灯,就怕他熬坏了身子。”
“你来之前刚吩咐净夏去熬了汤,待会回去的时候带上,哀家嫌外头天冷,不爱动弹,你带着去一趟养心殿给皇帝送去,栀儿就让她自己去兰心阁吧,路上来往都是宫女太监,她要是这样还能走错地,蠢笨的哀家也不愿意带着她。”
宁玉珍知晓太后这是想给她和皇上创造见面的机会,心里不大乐意,但还是应下了,总不能直接告诉太后,因着徐庶人的事,她对皇上有疙瘩吧。
两人说完话,汪栀也收拾好进来了,身后的丫鬟手里拿着两个大包裹。
路过摆着头面的三个木托盘时,汪栀的脚步难以察觉的顿了顿。
宁玉珍抿了口茶水,眼尾的余光审视着汪栀,走路悄无声息的,也不知刚才是不是在门口听见了什么。
若是个聪明的,她不介意带着,到底是太后的娘家人,即使承恩公府不同往日,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有汪栀加入,她也能松快点。
若是个蠢笨的,宁玉珍更不介意动动手,毕竟太后都夸她做事利落了。
“哀家早上起的早,现在正好困了,你们俩就先下去吧,那头面你拿着也不方便,哀家让净夏直接送去你翊坤宫去。”
宁玉珍和汪栀一同行过礼,汪栀落后一步,让宁玉珍先走,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屋子,倚翠此时也回来了,从净夏那拿了食盒。
到了慈宁宫的门口,宁玉珍想了想,还是先把汪栀送到半道上,给她细细指了方向,看着她走了,才带着倚翠往养心殿去。
“娘娘,这汪小姐看着倒不像个心思繁重的。”倚翠小心护着食盒,免得里头煲了两个时辰多的汤撒了,“只是将她安排在咱们的翊坤宫,还是不合规矩,但愿她不要做出什么事,让皇上给责罚了,到时娘娘您哪边都讨不得好。”
宁玉珍蹙了蹙眉头,并未接话,算是默认了倚翠说的。
至少到现在为止,瞧不出汪栀有什么不好的,相貌上美丽动人,性子上八面玲珑,至于答应太后将她安排在兰心阁,宁玉珍想了又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要皇上问起,只管说是太后让的就是了,皇上这般孝敬太后,多半不会在汪栀这点小事上浪费火气,宁玉珍将倚翠离开后发生的讲给她听,倚翠这才敛下了心中的担忧。
到了下晌便出了太阳,也不刮冷风了,两人脚程快了不少,不一会就到了养心殿门口。
里头有福海一人伺候着就够了,福禄便站在门口候着,身后厚实的棉门帘分开条缝隙,里头透出来的暖气正好被福海挡了个结结实实。
此时站在这,身上暖和,一时间有些昏昏欲睡了,差点没看见宁玉珍过来,还是身旁冻得哆哆嗦嗦的小太监喊了两声,才从迷迷瞪瞪的状态恢复过来。
“嘉嫔娘娘,您来的正巧了,皇上刚放下奏折呢。”福禄笑得满面春风迎上前,他从宁玉珍身上可赚了不少银子,可不得热情些。
倚翠早就准备好了给福禄的,正好趁着他过来这趟,拿食盒做遮挡,塞进了他手里。
福禄摩挲着手心里的银瓜子,笑的更真切了。
“太后让本宫来给皇上送汤,屋里没有大臣在吧?”宁玉珍不大乐意见到皇上因徐庶人而悲伤的脸,偏生太后那搪塞不了,只能从福禄身上找回去的借口。
这次的福禄揣测错了,收起银瓜子忙不迭地摇头,“没有没有,奴才领您进去,皇上要知道您来送汤,肯定高兴。”
说着,掀了棉帘子率先进了温暖的屋子。
宁玉珍压下嘴角的抽搐,只得抬起脚迈过门槛,带着憋着笑的倚翠往里面走。
“皇上,嘉嫔娘娘来了。”
魏诚刚喝下一口茶,便听到了福禄含着喜气的声音,他顿了顿,竟有些恍惚,上次宁玉珍来养心殿的时候,该是多早之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