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女子多为高门贵女,在某些事上自然也端着股劲,陡然出现一个自己这样的,皇上如何能把控的住?
为了能获宠,梁嫔算是把规矩什么的,全部抛之脑后了。
魏诚嗓音早已喑哑,“早些歇息吧。”
说着,便要抬手将床幔放下。
此时门却被敲响了,魏诚还要继续手上的动作,门外的人像是较上劲了,继续敲着。
魏诚不耐烦起身,呵斥道:“做什么?”
门外的福禄心里是叫苦不迭,他也不想在皇上兴头上泼冷水,实在是事情紧急。
他硬着头皮道:“皇上,宜贵人小主晕倒了。”
“晕倒去找太医,找朕做什么?朕还能治她的病不成?”魏诚不满,他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过去宜贵人时常用称病的手段将他叫去长信宫。
说罢,又低下头继续。
梁嫔原本听见宜贵人晕倒,心中忐忑,生怕皇上起身离开。
上次在冼常在的住所,皇上当众下了宜贵人的面子,她虽被禁足了三月,但到底是宠了好些年的人,哪会轻易放下,听到她病了,还不得立马将自己抛下,往长信宫去,就同以往那样。
不曾想这次竟然没有。
梁嫔止不住心中笑意,这么多年了,她总算是赢了宜贵人一次。
屋外的福禄急的在门口团团转,若宜贵人真和过去那样只是装模作样就罢了,偏偏这次来真的,他伸手想去敲门,又缩了回来。
生怕被皇上责罚,可他准备眼睛一闭,转身离去时,偏生想到宜贵人承宠了多年,皇上许是一时在气头上,说不准气消了,还会重新让宜贵人承宠。
那他今日就这般离去,岂不是得罪了宜贵人?
福禄想着,心一横眼一闭,脑袋一扭抬手敲门,“皇上,太医说,宜小主是悲哀过极,心神动摇,不能自主而心悸了。”
闻言,原以为宜贵人是在装病的魏诚停下了动作,他脑中忽然浮现起一人死前的画面,立马脱离而出,起身随手抓起衣裳套上,便要开门出去。
梁嫔揪起被子盖住身体,朝魏诚的背影着急喊道:“皇上!”
今夜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却叫宜贵人再次破坏,让梁嫔如何愿意放人离开。
魏诚回头看了她一眼,薄唇抿了抿,他也晓得这样对梁嫔会是伤害,可宜贵人在他心中的重量,不是梁嫔能为之相比较的。
他抛下一句,“你且在这歇会,朕去去就回。”
随即推门而出,只留下独坐在床上的梁嫔满目苍凉。
福禄见魏诚出来,算是舒了口气,再瞧皇上急匆匆的样子,他庆幸自己刚才继续喊人,否则明日皇上醒来,讲起宜贵人之事,自己免不了受罚。
他跟在魏诚身后,急匆匆往长信宫去了。
此时的长信宫亮如白日,杏雨跪在床前,用帕子擦去宜贵人额头上的汗水。
芙蕖端着药汤入内,“小主的药来了。”
自那日芙蕖给宜贵人出主意后,宜贵人愈发器重芙蕖,这让杏雨看她是极其不顺眼,放在平日定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瞧,不过眼下主子生病晕倒,她们长信宫的人,该团结一气才好。
杏雨难得朝芙蕖笑了笑,接过汤药,柔声对宜贵人说道:“娘娘,先起来把药喝了再睡吧。”
宜贵人缓缓睁开双眼,一双妩媚动人的眼睛,此时布满了红血丝,也不知有几日没睡个好觉了。
她的声音嘶哑,望向芙蕖身后,却瞧不见她想见的人。
宜贵人失望的收回视线,由芙蕖搀扶着艰难起身,“我自己喝就好。”
顿了顿,她试探性问道:“今夜侍寝的......是谁?”
杏雨明白主子是在询问侍寝的是不是珍贵人,若是皇上在珍贵人那,是定然不会来的,她也好歇了这颗心。
好在杏雨打听了不是珍贵人,那不就还有几分希望么。
现在的主子最是需要点能盼望的东西吊着,杏雨连忙道:“今夜是梁嫔娘娘侍寝。”
听到回答后的宜贵人神色怔怔,点点脑袋,仰头,将那碗苦汤药一饮而尽。
可刚喝进去,她的胃中一阵翻腾,捂着嘴,面色痛苦。
芙蕖立马将痰盂拿来,宜贵人一弯腰,将刚喝进去的汤药全给吐了出来,她今日吃的极少,乃至禁足的两月里都吃的很少,吐到最后没有东西可吐,只剩酸水。
魏诚一进来瞧见的便是这副场景,他已有两月不曾见过宜贵人,此时瞧见她瘦的脸颊都凹了下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快步上前,坐到床沿,眼中聚满了心疼,“怎么瘦成这样了?”
转而对伺候的杏雨和芙蕖斥责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杏雨和芙蕖赶忙跪下。
宜贵人被魏诚揽在怀中,感受着背上传来的,久违的温度,她愣神了片刻,抬起瘦的几乎没什么肉的手,贴近魏诚的脸颊。
“嫔妾是做梦了么?竟然瞧见了皇上,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要是梦不会醒就好了。”
如此一说,更让魏诚心疼了,他握住宜贵人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声道:“不是梦,娇娇,朕来看你了。”
宜贵人的视线仔仔细细在魏诚的脸上描摹,像是在反复确定,眼前的人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看着看着,她终于确定是真的,眼眶中逐渐蓄上了泪水,她抬手使劲擦去,生怕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少了几秒看皇上的时间。
“皇上,嫔妾好想你。”
魏诚心疼之余,夹杂着气恼,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想要开口说她,可瞧见宜贵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将话给憋了回去。
他揽着人的手臂紧了紧,“朕不是来看你了么?你的病太医同朕说了,朕方才已经解了你的禁足,好好把身体养回来,看你瘦的,朕抱着都觉得硌得慌。”
“皇上,您能多陪陪嫔妾吗?嫔妾这段时日总是吃不下,眼前全是皇上待嫔妾极好的那段日子,没有皇上在,嫔妾连胃口也没了。”
宜贵人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哭腔,叫魏诚马上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