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也没有点名道姓要求谁送。
可惜在场有身份且有能力送的人,只有沈若一个。
让员工去,不合理,让明夏去,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宴再宠这个小姑娘也不得不承认,她脑子可能比正常构造的脑子略平些。
这场饭局到底不欢而散。
万总年纪上来,对面子工程看的重些,当场冷哼说了句“没大没小”就拂袖而去。
沈若只能送梁牧出去。
电梯抵达又合拢,匀速下降着。
厢体折射出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形。
沈若今天穿的普通,衬衫搭A字裙,很随意的搭配,但因为她的身材,就显得不那么普通。
盈盈一握的腰肢,前胸绷紧泛着光纹的衬衫纽扣,踩双八厘米高跟鞋,勉强到梁牧也耳侧。
谁都没有说话。
沈若没有问他为什么来,或许装陌生人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梁牧也身份贵重,她惹不起,也不该惹。
电梯从32层滑到21层。
又从21落到17。
17层的时候,突然上了几个人。
沈若被这么一挤,不得不往身后退了两步。
单薄的肩膀,触碰到男人温热的胸膛。
头顶传来若有似无的呼吸,裹挟着梁牧也身上沉醇的木质冷调往她鼻腔里钻。
一如……两个礼拜前的那晚。
沈若仿佛触电般,哆嗦了下,本能觉得这个距离太近,不好,要往前走。
手臂被男人轻飘飘拽住,五指扣在上面,正好不轻不重,压在脉搏处。
梁牧也声音,清冷,薄贵,自持,没有任何越界之处。
“沈小姐,别动了。”
往前又进了几个人,宽敞的梯厢变得拥挤几分。
沈若不敢再动。
酒店门口,梁牧也助理提前收到消息,泊好车,看见梁牧也身后跟着的沈若,很有眼力见的走远了些。
沈若拉开车门,觉得这半个月来没给过周宴的好脸色,全在今天给了个本。
“梁总,我就不送了。”
车窗半降。
梁牧也眼皮微撩,饶有兴致打量她。
“沈小姐,和我装不熟?”
梁牧也没有再绕弯。
沈若心里骂爹,脸上还在装:“梁总说笑,整个港城想和你熟的人不知有多少,我哪有这个好运气。”
梁牧也似笑非笑。
“科兴约万盛老总见面,正好我和万总刚谈完生意,知道你,过来看看。”
“想着科兴融资困难,我刚回国,对港城商业不熟,手上有想投的项目,正好找熟人试水。”
“看来沈小姐不需要,那就不必了。”
老狐狸,就差没把这是买她的钱说出来了。
沈若脸上笑差点没挂住。
梁牧也禅了禅袖口,左手手腕上泛着幽蓝光泽的镜面表盘,如同深海生物蛰伏时翕动的腮瓣。
“那晚的事,沈小姐最好还是当没发生。”
哦,原来不是买她的钱,是封口费。
“梁总放心,我们不熟。”
梁牧也微笑。
车窗升上去时,突然卡住,又落下来。
梁牧也恍然大悟般:“哦,我想起来件重要的事,最后那次,没套了,所以我没戴。”
沈若脸色一僵,脑海不由自主回想这个月亲戚造访。
晚了两天!
她神色煞白看向梁牧也,张口想骂,对方观摩了半天她这个反应,赶在话出口前提醒:“不过你放心,我绝嗣,不用担心怀孕。”
“沈小姐,那就到此为止。”
车开远。
沈若站在原地,脑海久违想起来两个礼拜前被她刻意忽略的那一晚的疯狂。
她报复周宴,发生了那件事。
不过周宴是故意,她是被迫。
但论下来,谁都不无辜。
报复的快乐沈若在一瞬间有过。
也仅是有过了。
不该为了一个傻X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报复对方,不值。
可事情已经发生,沈若再痛苦,也只能安慰自己是被狗咬了。
虽然梁牧也是很名贵的狗,一般人配不上种。
甚至她还要感谢那晚是梁牧也捡到她。
因为梁牧也没有被下药,是她被下了。
本来那场赞助是明夏去的,那天她突然发烧,周宴就临时通知了她去。
她被那几个恶心的男人抱在怀里揩油,拼命挣扎跑了出去,躲去卫生间,被药效烧的神志不清,给周宴打电话。
电话是明夏接的,接通后叫了声“若若姐”,说周宴照顾她犯困睡着了。沈若说你让周宴接电话,明夏为难表示周宴白天太累,现在叫醒他不好,让沈若过几个小时再打过来。
沈若和梁牧也睡完清醒后跑了,周宴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老婆,我刚才在加班,手机静音,电话是夏夏接的吧?她和你说了什么,你找我有事?”
沈若语气冷静:“周宴,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死了。”
周宴顿了下,随即笑了。
“是吗,现在不还没死吗?上班呢,别闹,有事回家再说,和老公亲一个啊。”
.
离婚这个念头在那件事发生后愈演愈烈。
之前有过,但没那么强烈。
沈若和周宴算是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白手起家走到今天,开上公司,从出租屋住到市中平层,从自行车开到宾利宝马。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周宴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在他们过上好日子后,变心了呢?
哦,他不算变心,因为他虽然身体属于别人,但心还在沈若这。
这是周宴原话。
沈若哭过,闹过,骂过,恨过。
周宴在一片狼藉中抽烟等她冷静下来,去浴室用热毛巾给她擦脸,像个体贴的丈夫,动作很轻,擦完又给她涂润肤水。
“我们若若爱漂亮呢。”
“别闹了,老婆,男人逢场作戏很正常,你也知道我们做生意,他们找,我不找,显得我像异类。”
“与其找外面不干净的,不如找身边干净的。”
“要不,你也去外面玩玩?只有过我一个男人,多亏,”周宴故意打趣,亲昵捏着她鼻子,说出的话却让她恶心,“只要不闹到家里,不闹着离婚,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