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珍重的把那本笔记本放在自己的衣袋中,又把那盒牛奶和面包塞到姜糖手中。
“你气色看上去有点差,吃点东西。”见姜糖要拒绝,他又加了一句,“能请偶像吃东西,是我的荣幸,你出版的西北荒原,我很喜欢。”
话都说到这儿了,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姜糖收下了他递过来的食物,“谢谢。”
“不客气。”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抱歉,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聊,再见。”
说罢,他冲姜糖挥挥手,转身再次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了,姜糖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这个男人,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有能让姜糖神经松缓下来的力量。
短短十多分钟的交集,姜糖早就没了刚从医院出来时那般的怒不可遏。
她舔了舔唇,手指轻轻勾住塑料袋,微笑着转过身,刚要走,目光却是和一街之隔的傅沉郁撞上了。
他单手插袋,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她,眉头紧锁,下颌紧紧绷着,看得出来是在生气了。
姜糖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如果是以前,姜糖和其他男人有了接触,她一定会添油加醋的告诉傅沉郁。
因为她想看看傅沉郁吃醋时的样子。
她捉弄了傅沉郁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在傅沉郁的脸上看到类似生气的表情。
如今她没有逗弄他的心思了,他反倒是生气了?
呵。
演戏给谁看呢?
大概是姜浅吧。
毕竟这两人相爱相杀这么多年,要让傅沉郁一时半会的忘掉姜浅多难呀。
他俩可是出了名的情比金坚。
炮灰姜糖也有了自己的脾气,她很快收回了视线,十分从容地大步往前走。
“姜糖!”对面的傅沉郁瞧见姜糖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咬牙切齿喊了一句,姜糖脚步未停,甚至走得更快了。
傅沉郁忍无可忍,趁着红灯的档口,他径直穿过马路走到姜糖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姜糖对自己的战斗力还是有所了解的,被傅沉郁握着手臂,她也没有挣扎。
只是要她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朝傅沉郁笑,她也做不到了。
开玩笑呢。
谁还不是个千万富婆咋的。
钱能决定一个人尊严的下限。
现在姜糖是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对着傅沉郁她也敢摆谱了。
她黑着一张脸,“你陪你的姜浅去啊,没见她都哭了么?”
傅沉郁没有回她,他正在看她勾在食指上的那一袋面包和牛奶。
刚才他是亲眼见着那个男人将这两样东西交到姜糖手上的,此刻看着,他是越看越碍眼。
傅沉郁顺手夺走了她手中的塑料袋,想扔进垃圾桶,后来想了想,又送给了一个坐在垃圾桶边的拾荒老人。
把那袋碍眼的东西送走了,姜糖手中空荡荡的,傅沉郁这才觉得心情好了点。
他又拉着姜糖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这才回答刚才姜糖的话,“你吃醋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姜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呵呵,吃你个大头鬼。
姜糖翻了个白眼,“那你呢,扔了我朋友送我的牛奶面包,是因为你吃醋了?”
“我怎么不知道,恒安集团的俞总,和你是朋友?”傅沉郁牢牢握住她的手,反问一句。
姜糖下意识地就要以为是傅沉郁在调查她,可转念一想,傅沉郁这个圈子里认识的都是顶层权贵,而俞景寒也是这个阶层的人,傅沉郁认识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想到傅沉郁对姜浅的维护,姜糖又不是圣人,她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会被傅沉郁嘲讽,她也不甘示弱地冷哼,“是啊,你眼里只有一个姜浅,怎么会知道我有什么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怼不过她,傅沉郁又沉默了两秒。
他微微叹气,接了话,“是啊,我吃醋了。”
他这样坦坦荡荡的一句话又给姜糖砸懵了。
哦,他接的又是她上一句话。
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眼里只有一个姜浅”,所以才接了她上一句话么?
姜糖有些不高兴,她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她不说话,傅沉郁也没有再开口。
只是他握着她的那只手,力气微微大了两分,如果是不知情的人从两人旁边路过,兴许都要感慨一句两人是恩爱夫妻。
很快两人就到了停车场,傅沉郁拉着姜糖到了他的那辆车前。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空气里有一缕浅浅的香融入了姜糖的鼻息。
那种感觉十分熟悉,姜糖瞬间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在傅沉郁身上闻到的那种味道。
昨晚那股味道很淡,且很快就消失了。
今天车厢内是紧闭的状态,那股香味浓郁多了。
姜糖握着车门的手指僵了僵,她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昨天晚上,在她一心想着要给傅沉郁一个惊喜的时候,傅沉郁在另一个地方陪着他的爱人呢。
真是了不起的伟大爱情。
姜糖冷着脸关上副驾驶车门,又要去拉后座的车门。
“坐前面。”看她的动作,傅沉郁说了一句。
“不坐!”姜糖瞪着傅沉郁,“我觉得恶心。”
不说是姜浅偷走了她的幸福人生吧,至少这么多年来她的确占有了她的所有亲情。
还没有等她委屈上,反而是姜浅几次出招想置她于死地了。
换成任何人是她,想必都不能和姜糖这种人和平共处下去。
她铁青着一张脸,在傅沉郁面前也懒得再掩饰了。
假面具戴久了也会累,姜糖也不想再装。
她打开后座的门上去,刚要关门,却是一只手突然横过来,阻止了门合上。
看着那只扶在门框上的手,姜糖绷着脸,心中忍不住叹息她刚才手慢了,否则一定把傅沉郁的狗爪子夹骨折了。
傅沉郁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半个身子钻进来,大手箍住姜糖的腰,直接将她从座椅上抱了起来。
姜糖用力推了傅沉郁一把,“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说了我不想坐姜浅坐过的地方。”
今天发生的一切,姜糖都是在强撑着的,这会又被傅沉郁强迫,姜糖越想越委屈,她双手握拳朝着傅沉郁肩头狠狠地砸,“你要真那么喜欢姜浅和我离婚把她娶回家啊,凭什么都欺负我,凭什么都强迫我,凭什么啊?”
就像姜家人,不喜欢她不来往不行吗?
非得一下又一下的往她心窝子上戳。
她难道不是人吗?
难道她的心不是肉做的吗?
她姜糖就不会痛了吗?
这些人凭什么这么欺负她啊?
不就是仗着她没有靠山吗?
她像一只愤怒的小母狼,使了吃奶的劲去砸他。
傅沉郁一抬眸,就瞧见了姜糖红了的眼眶。
她小脸还是绷着,眼眶通红,却始终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可就是这样倔强的姜糖,却突然戳中了傅沉郁心中最柔弱的地方。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姜糖放进去,又安抚性地捏了捏她的后颈,“乖,副驾驶只有你坐过。”
姜糖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她仰头去看傅沉郁,眼神充满了疑惑。
她此刻像极了一个受了伤的小猫,傅沉郁的心顷刻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由得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手指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顺着,“姜糖,我没让她坐过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