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郁会不会放过她姜糖不知道,可她很清楚自己和姜家的缘分已经彻底的断了。
她没有理会歇斯底里如同疯子般的余馥雅,转身下了一楼。
姜糖也是很佩服自己的,她在脑袋受伤且极度愤怒又委屈的情况下,竟然还记得没有付钱。
她去前台结了账,这才去了停车场。
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低血糖的缘故,姜糖这会头晕得厉害。
她身子倚靠在车门上,从手包中摸出一颗奶糖丢进唇中咀嚼,这才去拉车门。
却有一只手飞快地按在车门上。
姜糖循着那只修长雅致的手往上看,瞧见了姜嘉衍那张满是不赞同的脸。
“让开。”
姜糖没有力气和姜嘉衍争执,她只靠在车门上,冷声呵斥一声。
姜嘉衍并没有让,他皱着眉,伸手将姜糖的手包夺了过去,从里面翻出车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姜糖,坐我的车。”
他声音有一种压制怒火后的平缓。
反应了好一会,姜糖才反应过来姜嘉衍做了什么。
她上前两步,要去夺回自己的车钥匙。
傅沉郁之前也说过不让她开车的话,可她连傅沉郁说的话都没有理会,又怎么可能会听姜嘉衍的?
好歹她这辆车还是傅沉郁帮忙买的呢。
姜嘉衍算什么东西?
他们的情分早就在他一次次偏袒姜浅的时候断干净了,他现在又凭什么要来管她的事情?
她的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被姜嘉衍一把握住了。
“姜糖,上我的车!”他重复了一遍,拽着姜糖的手就要往他的车上拖。
姜糖挣脱不掉,她抬脚往他小腿上狠狠地踹。
她这一脚是用了劲的,姜嘉衍面色难看两分,“你想死是不是?”
“不想啊,可你们不是都巴不得弄死我吗?”趁着姜嘉衍失神的片刻,姜糖飞速上前,直接从他的裤袋中将车钥匙掏了出来。
她紧紧握着车钥匙,冲姜嘉衍挥了挥拳头,“你们姜家人别招惹我,我是六亲不认的。”
姜糖解锁上车锁门,一气呵成。
等姜嘉衍再想把她从车上拽下来,已经来不及。
对上姜糖那张愤怒的脸庞,姜嘉衍比她还要生气,“姜糖,你出了事别找我!”
他也不明白,小时候那个软绵绵的小妹妹,怎么会变得这样叛逆。
看不出来他是在关心她吗?
一个连路都快要走不稳的人,就不怕开着车在路上会出事?
但姜糖显然并不需要他的关心。
她把车窗降下来,“放心,我死了都不要你收尸。”
说完这句话,姜糖一脚油门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到了慈心医院,姜糖找急诊科的医生帮她处理了头上的伤,这才掏出手机给傅沉郁打了电话。
如果阿源的情况真的到了那样危机的状态,傅沉郁这个当爸爸的,应该也会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
想到傅沉郁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姜糖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憋屈。
她努力地将那种情绪压下来,尽量让自己的态度和缓些。
等傅沉郁接了电话,姜糖问他,“阿源在几楼?”
她倒是想直接杀到阿源的病房门口,可她连阿源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又哪里会晓得他住在哪一楼?
傅沉郁果然也在医院,他问姜糖,“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对于傅沉郁,姜糖不像面对姜嘉衍时竖起浑身的刺。
她说了自己所在的地址后,去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没过多久,她感觉似乎有人在看她。
姜糖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傅沉郁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
被姜糖看到,傅沉郁也没有躲闪。
他微凉的大手在她受伤的脸颊上轻柔地抚摸了下,“她打你了?”
姜糖本来是很生气的,可傅沉郁一句话,却是让她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几分。
她点了个头,握住傅沉郁的手指,借着他给的力道起身,这才问:“阿源怎么回事?”
“刚从手术室出来。”提到阿源,傅沉郁神情凝重了几分。
他拉着姜糖的手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姜糖,这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一问出来,傅沉郁就察觉到姜糖的表情变了两分。
他无奈叹气,转身把姜糖拉到角落处,手指掸了掸她略显凌乱的头发,“姜糖,我没有不信你,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傅沉郁这么说倒是让姜糖觉得意外了。
连她的母亲和哥哥都能因为姜浅一句话定了她的罪,可傅沉郁怎么会这么笃定不是她做的?
她有些奇怪地看傅沉郁,想确定傅沉郁是不是在撒谎。
对上姜糖一双略有深意的眼神,傅沉郁的喉结滚了滚,有很多话想说。
可最后,他只是无奈地摸了摸姜糖的头,“姜糖,不用这么防备我,我是你丈夫。”
姜糖觉得耳心一热。
那种被冤枉被羞辱后控制不住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的平息。
她垂眸,瞧着自己和傅沉郁交握在一起的手,也忍不住去想,如果她和傅沉郁想与的时间再早一点,那该有多好。
傅沉郁没有再说什么,他牵着姜糖的手一起走向了四楼的儿童病房。
才到病房,余馥雅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傅沉郁把姜糖拦在身后,皱着眉看她,“伯母,姜糖是我妻子!”
只一句话,就让余馥雅的愤怒偃旗息鼓了。
一旁的姜安平则是冷哼一声,“让那个孽畜过来!”
在他们的心里,姜糖是没有什么人权的。
毕竟三年前姜糖第一次出现在姜家的时候,是落魄又穷酸,没有半点的背景。
姜安平以为这次又会和无数个以前一样。
谁料,傅沉郁却是握住姜糖的手,语气平淡却坚定,他又重复了一遍,“姜先生,姜糖是我妻子!”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姜糖的心脏上用力的敲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第一次,在有人羞辱她的时候,有人如此坚定地站在她身旁,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傅沉郁的手,下一秒,就察觉到自己的手被男人更用力地握紧了。
傅沉郁的身份和背景,让他能随意说出口的话都被人放在心里认真揣摩。
更何况是他连着两次严厉的警告。
一时间,病房里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除了因为刚洗了胃还在昏迷状态中的阿源,其余所有人都明白,姜糖的身份在此刻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久久的安静之后,只听到一声难掩的抽泣声。
姜浅红着眼看过来,眼神悲伤又绝望。
她双肩轻颤着,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受了很大打击。
姜烨霖立刻上前去扶住她的肩头。
姜嘉衍已经气得开始对准姜糖开炮,“姜糖,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
“有什么好得意的?”姜糖把身子靠在傅沉郁的身上,冷眼去看姜嘉衍,“傅沉郁是我丈夫,他为我出头不是应该的吗?”
哪怕她自己心中也是意外又震惊,但在姜家人面前,姜糖并不会表现出来。
说完这句话,姜糖下意识地去看姜浅的表情。
果然,姜浅看上去比刚才还要悲伤。
姜糖从来都不认可是她拆散了傅沉郁和姜浅的想法。
是姜浅自己当初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她又凭什么要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但是所有人都还要像之前一样等待她?
她以为她是谁?
至于姜家的人就更是可笑至极!
尤其是她这两个总是打着正义名义替姜浅出头的哥哥。
姜糖懒得多看他们一眼,她直接问姜浅,“那个余奶奶呢?让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