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哥,你让我们练习跑步,不会是教我们上战场以后撒丫子就跑吧。”
现场马上就是一片哗然,士兵们都有些为这个小兵捏了把汗,毕竟他们都听说了,这个凌慕云可不是什么善茬,那是个能手刃倭寇九人还毫发无伤的很角色。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凌慕云发怒处置这个小兵,可是凌慕云却只是淡淡笑了笑,回答说。
“你说的对了一半,如果你脚底下的功夫练的到位了,那么作战顺利的时候,敌军就跑不过你,会被你干掉,如果作战失利,那么敌军还是跑不过你,你就不会被干掉。”
凌慕云的这番话让在场的士兵们又是一阵懵,在他们的心中,这位小旗应该是个好勇斗狠的主,怎么也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从军以来接受的教育,也是不退半步,和敌人打到底,现在这话让他们无所适从了。
“兄弟们,你们想想,咱们辽东军在大明的九边里已经算的上是精锐部队了,可是除了关宁铁骑等少部分骑兵之外,能和清军一对一打平的还并不多,而且我们多是步兵,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凌慕云看着下面雅雀无声的士兵们,继续说道。
“告诉你们,我们应该每天都苦练杀敌的本领,谁都是爹娘给血肉之躯,所谓女真满万不可敌不过就是一句唬人的话,咱们要练好了,照样一刀一个砍他娘的,不过我们要先活着,才能杀敌!别的部队我们不管,我是你们的小旗,你们要听我们,如果我们必须要牺牲,就必须有足够的价值!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十名士兵发出了整齐的嘶吼声,他们打心底里佩服这个人,因为他们相信,这样一个能战的人,不仅能够带着他们打胜仗,还可能让他们活着。
大明辽东的将士们仍然在每天艰苦的训练着,他们知道,今天在训练场上多流的汗,会让他们日后在战场上少流血。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崇祯十四年八月十三日,辽东巡抚叶廷珪接到了朝廷加急廷寄!
授予他兵部侍郎衔,加辽东经略使,并赐尚方宝剑、王命旗牌,诏令斩三品以下文武职官不需请旨。
叶廷珪本能的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很快就想到了,肯定是接下来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不然这样的忽然加封就显得太诡异了。
果然,皇帝给予的廷寄刚到不久,隔了没有两天就接到了兵部的部文,兵部尚书崔鸿图很简单的陈述了一下事实。
根据确切的情报,流寇李自成在河南聚集了大量的旧部,由大将刘宗敏挂帅、军师宋献策为副帅,一路冲着山海关杀了过来,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州县能够抵挡。
他们倒也不占据州郡,目的是直扑山海关,把大明在关外的最后一道屏障给打碎,总兵力约有六万大军。
叶廷珪很纳闷,李自成为什么要跋山涉水的来打山海关,这山海关是大明面向东北的外围屏障,应该是防备大清的,就算是李自成打了下来,也不过就是给清军做嫁衣,难不成李自成是个二傻子。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现在唯一要琢磨的是如何能够守住城池才是正事。
身为辽东巡抚兼经略使,叶大人的手里其实真正能够拿出手的兵力只有不足两万人,而且还有三千人是老弱。
这场仗必然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思虑再三之后,叶廷珪给朝廷与兵部分别回了文,表示自己一定会死守城池,不让刘宗敏前进半步。
然后,他以兵部侍郎的身份发布了动员令,急招附近的备操军和备倭军迅速到山海关集结,听候命令。
所谓备操军,就是当时的预备役部队,备倭军,就是沿海防备倭寇的水军,这两类部队人数可能不少,但是的确战斗力上不了什么台面。
不过这个时候,也都顾不上什么了,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有总比没有强,先招到山海关再说。
下了这个调兵的命令,总得有人去报信,叶廷珪派出了五个小旗,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命令在五天之内传达到各部队。
被派出去的五个小旗里,就有凌慕云,他被派去向京城备操军传令,对于他来说,这个任务应该相对比较简单,因为京城距离山海关并不远。
凌慕云本来也没有拿这个任务太当回事,他只当这是一个信使的任务,可是没想到,这却给他惹大祸了。
京城的备操军驻扎在西直门附近,有两万兵马,因为是二线部队,所以训练比较松懈,低阶军官们提笼架鸟串茶馆听戏的事情常有。
备操军的统领叫张钟,二品副将,而且以武兼文,还加了兵部郎中衔,据说是太平侯张辅的后代,因此官运亨通,也能够在官场横着走。
不过作为一个官宦子弟,他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唯一不擅长的就是当将军,兵部尚书崔鸿图应该也知道他的德性,只是管不了,谁让人家是侯爷的后人。
山海关距离京城不过就是六百里的功夫,凌慕云带着两个士兵,快马加鞭,仅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到达了京城潞河驿。
到了这里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也基本上疲惫到了极点了,就想在这潞河驿歇宿一晚,想着第二天一早再去见张钟。
凌慕云找到了驿丞,出示了堪合,驿丞看了一眼,知道这个人只是个九品的小旗,最为低端的武官,根本也不往心里去,随随便便的给弄了点饭菜,三人只给安排了一个房间。
因为这次来是为了执行任务的,不是为了摆谱的,所以凌慕云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只是想在潞河驿休息一下而已。
虽然天子脚下的驿丞都是从七品,对这三个军汉有些不屑一顾,但如果驿丞知道仅仅是一天之后,这个被他轻视的人就会成为名震京华的人物,他肯定不会这么慢待。
次日清晨,凌慕云三人离开驿站,按照地图的指引,径直到了京城备操军的大营之外。这里松松垮垮的,连个岗哨都没有,他们三人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进入了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