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直给自己灌了大半瓶冰啤才开口，“我们一件一件来。第一，你感冒了，什么时候？多久了？为什么？”
顾一帆没有去碰那杯啤酒，“前两天，没多久，到了生病的时候。”
最后一句江竹直一共只听过两次，这是第二次。第一次听的时候顾一帆隐隐有感冒的趋势，江竹直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他说的就是小感冒，常年不生病需要生一次病身体才会更好。第一次听的时候他傻傻的信了，结果那次严重的直接把顾一帆半条命给烧没了，从此以后江竹直就不相信他说的这些了。
知道从他不喜欢说这些，江竹直换了问题，“你和那个纪知，什么意思？认识？”
绝对不可能是关系好的朋友，他们两个二十多年的交情，顾一帆愿意亲近的人他基本都认识。可是如果不是关系好的话根本解释不了顾一帆的反常。
顾一帆端起了酒杯，捏在手里握着，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起纪知，“认识，或者说是我单方面认识他，也不叫认识，相处了一天，说了几句话。”
江竹直很少看到他这么纠结的时刻，印象中的顾一帆永远是干脆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又问：“他对你来说很特殊？”
这次顾一帆没有犹豫，“嗯。”
“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顾一帆也没有犹豫，因为他直接不说话了。
江竹直知道他不想说就闭嘴的性子，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你本来就……我是怕你……”
顾一帆又不说话了，不过他这次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开口，“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对于我而言很重要，没有他，可能都不会有现在的我。”
江竹直看他迷茫的样子，一口气把剩下的冰啤灌完，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行吧，我帮你。”
顾一帆失笑，“你帮我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不知道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也不用烦，顺其自然就好。”
顾一帆看着像老妈子一样操心的江竹直，没有反对。
心里没事了，江竹直也放松下来，和他瞎聊，“欸，说真的，你没事吧，感冒严不严重啊？要不要陪你去趟医院？”
顾一帆也放松下来，他抿了一口酒，“没事，已经退的差不多的，我来的时候打过针了，现在也吃了药，再过两天就能好。”
江竹直：“药是他给的？他怎么会知道你感冒了？”
顾一帆：“那天他加了我微信，你走以后我本来是有些事想发信息跟他说，后来烧晕过去了，应该是不小心摁到电话了，打了几十个电话给他，他就过来照顾了我一晚上。”
江竹直定定的看着他好几秒，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想喝酒，却发现酒瓶里的酒已经见底了，他伸手去拿顾一帆的杯子，替他喝完了所以的酒，一如无数个一起应酬时候的样子。
江竹直一直都是一副嚣张又随意的性子，所以他认真起来就很有味道，江竹直感慨，“你知道吗，其实我挺希望你能喜欢他，这样就能有个人在你身边陪陪你。”
顾一帆看过去。
江竹直继续道：“我也算是陪着你一起长大的，比大多数人都了解你。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这些年你一直都活得很挣扎。你对这个世界好像不感兴趣，但是你又好像还有什么执念，所以你这些年发烧不管，喝酒不管，过度疲劳不管，表现的一副随时都可以离开的样子，却也努力把每一件事做好，没让大家的期待落空。可是我觉得你活得太空了，你说说你这些年除了我真正能交心的朋友有几个？就连我你也很多事不想和我说。”
顾一帆笑了，“你想太多了，我能有什么。”
江竹直摆摆手，“你别和我来这一套，你不需要说服我，你自己清楚你在想什么。我今天也就是看你好不容易有点人的样子了才和你说的，你不知道我憋了多久。”
顾一帆停了一下，才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些年没有什么目标，曾经是有的，可是后面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完成，又不确定还要不要坚持，现在看到他，又让我想起了一些事，忽然又有动力了而已。”
江竹直看他想去倒啤酒，夺过他的瓶子，“别喝了，你本来胃就不好，能少喝一点是一点。”
顾一帆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他靠在沙发靠垫上看着江竹直把酒瓶放好，突然开口，“这些年，谢谢你了。”
江竹直拿酒瓶的手一顿，紧接着就浑身不自在，岔开话题，“说这些干嘛。对了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想对纪知说？”
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连纪知都看出来了。
顾一帆没否认，“嗯，他怕黑，刚刚在山洞里又吓着了，我估计他今天应该会睡不好。”说到这，他看了一眼罪魁祸首，“以后就别用这些吓他了。”
江竹直调侃，“哟哟哟，还说不喜欢，不喜欢这就护上了？有了心上人忘了兄弟是吧？你过分了啊。不过你不会是想让他来你房间住吧？”
顾一帆没承认也没否认。
江竹直炸毛，“不是吧顾一帆，老子我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收留我和你一起住，怎么他就有特权？！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和你一起睡，你赶我也赶不走。你要是真敢把我轰出去咱俩就绝交！！！”
或许是今晚的气氛很好，顾一帆难得生出逗他的心思，“没事，房间给你，我走。”
江竹直：“顾一帆！我跟你没完！！！”
顾一帆无奈的笑，“行了不逗你，我去洗澡了。”
等顾一帆洗澡的时候，江竹直帮他接了个黄若烟的电话。
“喂黄姐，他在洗澡，你有事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没事，就是问问他感冒好点了没，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你帮我看着点。”
江竹直腹诽：人家有人照顾了，听话的很呢。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是，“好的黄姐，他已经好很多了。”
“那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挂了电话，江竹直隐约想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