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下一句就是，“顾老师帮个忙呗。”
顾一帆挑眉，看着他从鼻子里泄出一个音，“嗯？”
“也没什么，”纪知说的委婉，“就是顾老师你要是有时间帮我对对戏呗，我保证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的！”
顾一帆喝完最后一口粥，“嗯。”
纪知得了顾一帆的保证，莫名松了一口气。
很多人以为拍戏很好玩，其实真正的拍戏是一个很枯燥的过程。演员一遍一遍的演，力求达到最好的效果，有些场景需要从不同角度拍，又是一遍又一遍。这还算好的，只是费点劲而已，有些对手戏可能根本没对手，只能自己凭空想象场景酝酿情绪。再或者导演编剧改戏，一大段戏全部改掉，所有的情绪又要重来。
纪知第一天的戏份并没有很多，看上去挺照顾他的，实际上不过是让他能有更多的时间熟悉人物，免得一遍遍重来耽误拍摄时间。
他无事可做，干脆跟着欧阳松往拍摄地走，看看其他人的演技。
纪知不知道规矩，但是他刚刚请了人吃早餐，平时待人也挺亲切，有不少人对他都挺有好感。
有一个跟欧阳松的小助理好心提醒他，“纪哥你今天离松导远一点，通常开机第一天松导会很严，骂人超凶，可能还会牵连周围的人，而且你越顶嘴他越骂的厉害。上一部剧不是捧出了个最佳女主角嘛，那女主角第一天就被他骂哭了。况且这部剧对他来说很重要，只会更鸡蛋里挑骨头，你自己注意点。”
纪知看了一眼已经面无表情在摄像机后面准备的欧阳松，他这时候过去就是送人头找骂的。
他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笑着说：“你提醒的真及时，谢了。”
小助理说的没错，第一场是江竹直的戏，开拍三分钟就被欧阳松喊卡，把江竹直骂了个狗血淋头。
虽然欧阳松允许用配音，但他绝对容忍不了1234567的情况存在。江竹直第一场戏的台词很多，按理说应该好好准备，奈何他昨天晚上出去疯了那么久又八卦到很晚，一段台词愣是卡了三次，直接点燃了欧阳松的火药库，火力全开，现场安静如鸡。
欧阳松骂的很凶，真的很凶，骂到连江竹直这样只是来剧组混日子的人都觉得，自己昨天是脑子被顾一帆踢了才没背台词。
纪知没见过这阵仗，吓得不敢说话，他觉得自己今后的生活可能会很惨。
欧阳松还在骂，纪知忍不住悄悄和旁边的小助理说：“骂成这样就没必要了吧，有点过了。”
小助理也压低了嗓音回他，“这是松导的传统，他自己私下里说是为了给你们一个下马威，让你们时刻对演戏保持敬畏之心，还能让你们快速入戏。”
纪知不解，“这样还能快速入戏？”
小助理：“你现在敢不入戏吗？”
纪知：……好像是不敢。
或许是他如丧考妣的脸色太搞笑，小助理没忍住笑出声，又在欧阳松扫射过来的眼神中收敛。
等欧阳松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江竹直上，他才继续说：“你也别太担心，松导也就刚开机的时候这样，等过段时间你们都适应了就不会了。”
纪知很想说以后的事太遥远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今天。
欧阳松无差别式开火的波及范围广，杀伤力极大，从江竹直陈文峰夏子聪一直喷到群演，最后在顾一帆那里歇了一口气。
欧阳松并不按剧本发展顺序来拍，这一镜拍冷巫瑾的一个眼神，时间很短，但是很难。
纪知看着摄像机里顾一帆一眼害怕一眼绝望，明明是一双眼睛却同时反映出了两种情绪，不由得咂舌。
人和人之间果然还是有差距的，如果说顾老师是演艺圈的天花板，那他就是演艺圈的水泥板，还特实的那种。
欧阳松好不容易能缓口气，虽然看他的表情不是很满意，可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摆摆手示意这条过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让纪知充分的了解到他和专业演员的差距，连顾一帆那样的演技都不能让欧阳松满意，更何况他个小白了。所以中午的时候纪知老老实实的拿着剧本揣摩语气，江竹直也乖乖巧巧的打了个椅子在片场看台词。
下午的戏就顺畅多了，江竹直没有再卡台词，夏子聪表情到位，陈文峰也没有再站错位置，尽管欧阳松的眉头还是皱着的，可好歹开火的频率和时长都明显减少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纪知。
其他人表现的越好就越容易衬托的他不专业，他不是像江竹直这种虽然是来混日子可也有功底在的类型，也不是顾一帆这种实力很强的类型，不一定能很快的找到状态，到时候只会一直被骂。
想到这，纪知几乎是坐立难安，根本记不住几句台词，于是他更焦躁了。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欧阳松宣布收工顺便请大家吃饭。
见识了欧阳松的厉害，这次饭局没有上次热闹，连一向爱玩的纪知和江竹直都不敢说话了。
欧阳松看他们一个个的都不说话，哈哈一笑，说：“大家今天都被我吓到了吧，我这个人就这样，拍戏的时候挺不近人情的，我给大家道个歉，请大家多多包容一下。今天这饭局呢是给你们陪个罪，我请客。”
他干完了满满一杯，又继续说：“我这个人呢公是公私是私，拍戏的时候我是导演，私下里我就一老头子，不会过多的干涉你们，你们不用怕我，该吃吃该喝喝，只要不耽误明天的拍摄，你们放开了玩。”
导演都干了他们自然不敢空着，陪着喝了几杯。欧阳松又交代了一些事陪着他们喝了几杯就走了。
江竹直起初记挂着明天的拍摄，还有点束手束脚，等玩过几把话匣子打开就又收不住了，拉着这个扯着那个聊，越吹越high。
纪知兴致不高，陪着喝了几杯酒就放下了，不知道在那里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