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常眉头一蹙。
“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或者叫人给我传信也可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他话还没说完,姚俪砰得一拍床板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孟大侠是光明磊落的潇洒大侠呢!居然也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在乎这些?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还怕别人说闲话?”
姚俪咄咄逼人地朝孟无常逼近,食指戳在了他的胸膛上。
“迂腐!”
孟无常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身正不怕影子斜吗?
这时,缩在角落里的燕儿突然开口。
“太太……正事还没说呢!”
姚俪眨了眨眼,轻哼一声,收回了手指。
“差点忘了正事……我来,是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一,常县县衙准备卖掉大常山;二,贺大人让我明天一早去一趟县衙,我想叫你陪我一起去。”
孟无常神色顿时一紧。
“贺照年找你?”
姚俪觉得有些怪异。
难道不是大常山的事儿更值得关注吗?
那座山很有可能有矿藏啊!要是被别人买走了,那可就亏大了。
孟无常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贺大人的手下不肯说原因,所以我才想叫你一起去啊!以防万一么!若是没什么事,还可以让他帮忙和常县县令说一下,看能不能给我们行个方便,先买下大常山。”
孟无常听到她说“我们”,眉头顿时舒展。
“好,明日一早我陪你去。”
说定时间后,姚俪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燕儿默默跟在身后,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轻声说了句。
“孟大侠别怪太太,太太等了您快一个时辰了。”
说完,燕儿一溜烟跑了出去。
孟无常愣在了原地。
她是在担心我吗?
可她为什么不说出口?
可能是姑娘家都比较害羞,估计是不好意思说。
想到此,孟无常走到门口,轻咳一声,突然开口。
“以后我若出门,会告知你一声。”
姚俪本来都走到垂花门了,听到他这话,心里切了一声。
谁要你报备啊?
多此一举!
姚俪头也不回,抬着下巴跨过了垂花门,朝住处走去。
到了第二日一早,姚俪换上了新做的月白色纱裙出了门。
带着燕儿走到大门口时,发现孟无常早已等候多时了。
走过他身边,姚俪头一甩,哼了一声,就是不理他。
孟无常今日穿了一身蓝灰色布衣,假扮家丁。可他身材高挑,昂藏七尺,眉宇间傲然凌厉,龙行虎步,一看就不像个家丁。
姚俪心里吐槽了几句,却没有说出口,转身上了轿。
一行人走到衙门,姚俪刚下了轿,就见贺照年一身官服,满脸严峻地站在大门口。
“贺大人,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姚俪上前几步,开口询问。
贺照年摇头叹息一声:“赵太太先随我来,此事与你也有关系。”
姚俪心中一紧,下意识看了孟无常一眼。
孟无常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走到了她身后。
“别怕。”
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声音,姚俪心头的紧张立刻消失了。随即,她定了定神,跟着贺照年走进了县衙大门。
县衙的格局很简单,进了门后是一个宽阔的院子,正前方是审问犯人的大堂,后面应该还有二堂、三堂,是县衙官吏办公的地方。
姚俪上次来直接去的后院,这次算是第一次走进县衙大堂了。
可贺照年却没有领着她往大堂方向走去,而是直接绕过偏门去了后头,最后在一座低矮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这是本衙的牢房。”
姚俪一听,差点没跳起来。
我去!这是要直接把我关起来吗?
姚俪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贺照年。
贺照年愣了一瞬,紧接着似乎是想明白过来,轻笑着解释。
“赵太太不必担心,县衙的牢房大多关的是些小偷小摸的犯人。真正为恶的,如那些大常山的山贼,早已移交府衙了。本县很少有犯事之人,如今这里关押着的,几乎都是姚家的人。”
姚俪“啊”了一声。
对哦!姚家因为牵扯山贼被抓了。
最近太忙,姚俪都忘了这事了。
“那大人今日叫我来究竟所为何事?总不会是想叫我跟姚家的人叙旧吧?我可没那闲工夫。”
姚家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姚俪才不关心呢!
“此事……说来也是本官失职。”
贺照年神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走进了旁边一间屋子。
姚俪好奇地跟了进去。
这屋子阴暗潮湿,没有窗户,也不知放了什么,一进去就觉得冷飕飕的。
姚俪扫了一眼,目光突然一顿。
卧槽!
屋内中央的木板上,居然放着一具尸体。
姚俪顿时寒毛直竖,本能地尖叫一声,转身欲跑。
咚!
结果刚走了两步,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背后被轻拍了两下,姚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没事,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孟无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
姚俪回过神来,急忙后退,脱离了他的怀抱。
转身一看,姚俪拍了拍胸脯,庆幸想道:幸亏这贺大人和其他人都在低头看尸体,没有注意到这边……
“咳咳……贺大人?”
姚俪叫了一声,贺照年这才抬起头来,面露歉疚。
“抱歉,忘了提醒赵太太了。”
“姚家的人虽说和山贼有牵扯,但因山贼头子已死,没有确切的证据,知府命本官自主行事。他们关在牢房,还算安稳听话,可谁知昨晚上突然出了事……”
贺照年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了一张狰狞恐怖的灰白色脸。
姚俪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姚老婆子?!
怎么回事?姚老婆子居然就这么死了?
姚俪有些呆呆的,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都说祸害遗千年,姚老婆子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这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姚俪想过她会死,但没想到她居然死得这么突然。
“据我所知,姚老婆子身体很好,怎么会突然死了?”
姚俪皱了皱眉,抬头说了一句。
贺照年点点头:“昨日牢头禀告时,本官就觉得有蹊跷,遂让仵作验尸。结果……发现姚老太是中毒身亡。”
姚俪更疑惑了。
姚老婆子就算再惹人厌,也不至于有人要毒死她吧?
况且这是在县衙牢房啊!有人把守,谁能偷溜进来给她下毒?不可能!
“大人,该不会是怀疑是我做的吧?”
姚俪眉头皱成了一团。
贺照年轻咳一声:“本官办案,自然要将所有一切可能性都考虑进去。还望赵太太见谅,起初,本官确实有怀疑过赵太太,但很快就排除了您的嫌疑。”
“姚老太和其他姚家人分男女关押,饮食都由狱卒送进去,都是一样的饭菜,若是有人在饭菜中下毒,不可能只有姚老太一人死。”
“于是本官查询了这段时间来过牢房的人,经排查后,只剩一个嫌疑人。”
“是谁?”
姚俪下意识问道。
“姚家大房出嫁女,姚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