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俪愣住了。
居然错过了?
元伯明却是眼神一横,一把抓住了那卫兵的衣领。
“少糊弄小爷!从平县到坪山卫,就这么一条路。他如果已经回去了,我们半路上肯定会遇到!”
姚俪瞬间回过神来,不由瞥了元伯明一眼。
看来这元三岁也有靠得住的时候嘛!
姚俪还挺意外的。
那卫兵在元伯明的逼问下连连摆手,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小的哪敢欺瞒您啊?那孟公子运了货过来,和我们大人聊了小半个时辰后,突然有人找他,说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然后他们就走了。”
卫兵说着,忽然一拍头盔。
“我想起来了,他们是往康义府的方向走的!”
“去康义府了?”
姚俪垂了垂眼眸。
这件事透露着古怪。
康义府那边有谁?
当然,有苏青他们。
也可能是别人。
毕竟康义府那么大,谁知道藏着些什么牛鬼蛇神。
只是,能把孟无常叫走的,显然是他熟识,甚至深信的。
难道真的是苏青?
可苏青这个时候突然叫他去康义府做什么?
苏青明明知道今天是和袁镇山交易的日子,如果有什么事,肯定会选前一天或者迟一天。
除非真的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只是,姚俪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康义府会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元伯明已经痛骂了那卫兵一顿,夺回了自己的令牌。
“世孙,我担心康义府那边有变。”
姚俪倏地抬头,说了这么一句。
元伯明神情微动,眼中罕见地露出了凝重。
“康义府有黄知府在,如果有事,他肯定会提前知会我。除非……”
“除非事发突然,或者,黄知府有问题。”
姚俪深吸口气,强行按下了心底的担忧,拉着雁秋重新上了马。
“去康义府。”
“啊?哦……可是主子你骑马骑了一路已经很累了,再赶路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雁秋有些犹豫。
姚俪没好气地拍着她的胳膊。
“你家殿下可能出事了,你不着急?”
雁秋撇撇嘴:“殿下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再说了,还有我哥在呢!我是跟着主子你的,自然以主子你为先啊!”
姚俪听着雁秋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居然还有些感动。
“既然我是主子,那我的话,你听不听?”
雁秋咬了咬嘴唇。
“好吧……我听主子的。”
说罢,她先上了马,然后把姚俪拉了上去。
等姚俪坐稳后,雁秋率先驱马,离开了坪山卫。
而这时候,另一边的孟无常带着卯一和其他手下,正牵马进了康义府的城门。
穿过人群,来到书肆后门,一行人停了下来。
苏青把书肆后面的院子买了下来,还悄悄打通了墙,平时他们就住在这院子里。
孟无常把马交给手下,大跨步走了进去。
卯一则在进门的瞬间,就隐去了踪影。
他隐匿的本事,在暗卫里是头一份,除非他主动现身,不然没人能发现他。
“寅一,到底出了什么事?”
走进小院后,孟无常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寅一,眉头皱了起来。
寅一并不是一直跟随他的。
孟无常对他,不像对卯一那般亲近和信任。
“苏青呢?”
寅一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皮肤微黑,脸上手上的皮肤十分粗糙,一看就是饱经风霜。
此刻,他定定地看了孟无常片刻,然后,突然跪了下来。
“属下请罪,借用了苏先生的名义,欺骗了殿下。”
孟无常脸色一冷。
“我再问一遍,苏青人呢?”
“苏先生还在书肆,并不知道殿下回来了。”
寅一低垂着头,嘴上虽然说着请罪,可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
孟无常无声冷笑。
“说吧,到底什么事。”
寅一抬头,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属下提前得到线报,太后已当众为殿下和承恩侯府三小姐赐婚。不日,圣旨就会抵达康义府。”
孟无常眉头紧皱。
“白氏这是想做什么?”
“殿下如今龙困浅滩,被困在这小小的康义府,如何能施展抱负?何时才能为王爷王妃报仇?”
“既然太后有此打算,咱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趁机回到京城!属下的大部分手下都在京城,只要殿下一声令下,便能为殿下所用!”
“殿下!京城,才是您该在的地方!”
说到最后,寅一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过头。
孟无常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谁告诉你,我在康义府,就是龙困浅滩?谁又告诉你,那赐婚圣旨是件好事?寅一,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暗卫,不代表我,更不代表我姨夫姨母!”
“可是殿下,机会难得啊!”
寅一猛然抬头,脸上满是急切。
“这机会,不要也罢!”
孟无常甩了甩袖,神色恢复了正常。
寅一咬了咬牙。
“温柔乡,英雄冢,这话果然没错!殿下,您是不是就为了平县那个小寡妇,才不肯回京?殿下,您太让我失望了……”
他话还未说完,孟无常倏地心中一紧。
“你还做了什么?!”
寅一紧咬牙根,不肯开口。
孟无常大怒,以最快的速度掠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说!”
很快,寅一呼吸变得急促,脸色也开始涨红。
就在这时,苏青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苏青急急跑到两人面前,抓住了孟无常的胳膊。
“寅一犯了错,您让手下惩罚他就是,何必自己动手?”
苏青满脸的焦急,不住向寅一打眼色。
孟无常目光冷然地瞥了苏青一眼,松开了手。
“咳咳咳……殿下,为了一个女人,连多年的手下都不顾了么?”寅一剧烈地咳嗽着,“看来,我的决定没错!那个女人,不该存在!就算殿下要杀我,我寅一也认了!”
他这话说的毫无后悔之意。
苏青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寅一,你、你说什么蠢话?”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寅一朝苏青笑了笑:“苏先生不也觉得那姓姚的寡妇,耽误了殿下么?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的下贱皮子,殿下居然如珠似宝地捧着,实在不像话!”
“所以,你私底下找了人,去除掉她?”
苏青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还是他认识的寅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