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俪本来都昏昏欲睡了,听到燕儿这疑问,瞌睡虫立刻跑光了。
“这黄夫人比我原先预料的更聪明。燕儿你想啊!这黄知府原来是韩王的人,可现在韩王远在京城,孟无常就在眼前。要想取信于孟无常,他总得做点什么吧?可是若是他自己出面,万一惹恼了韩王府,岂不是得不偿失?”
燕儿皱着鼻子。
“所以,黄知府不好出面,就叫他夫人来吗?”
“答对了!”姚俪打了个响指,“黄夫人这人嘛,商贾出身,说话直来直去。黄知府要她和我打好关系,她就想到了送钱。可是送银子太直白了,而且容易落下把柄。所以她才会提出合伙开铺子。”
姚俪这么细细解释,燕儿总算是明白了。
“哎呀!这些官府的夫人太太们,脑子想的也太多了。姑娘您和她们打交道,可千万小心。”
姚俪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笑声,把一旁睡得口水直流的雁秋也惊醒了。
睁着惺忪的眼睛,雁秋抹了抹嘴角,下意识问了句。
“吃饭了吗?”
燕儿一脸的无语表情。
“先前在黄府你不是吃了好些了?这么快又饿了?”
雁秋打了个哈欠:“在别人家,不好意思敞开了吃,只吃了个半饱。”
这下,就连姚俪都无语了。
“车里可没什么吃的,等回去叫郭娘子给你做碗面吧!”
姚俪直接拍板说道。
雁秋嘿嘿一笑:“还是主子对我好!”
主仆三人说笑间,马车停了下来,外头响起车夫的声音。
“夫人,到了。”
姚俪扶着燕儿的手下了马车,回到了梧桐院,梳洗睡下,暂且不提。
而另一边,送走所有客人后,黄夫人却没空歇息。
她刚回了自己的院子,就听到丈夫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事情怎么样了?”
黄知府略带急切地走了进来。
黄夫人细细的眉毛微挑,扫了他一眼。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黄知府嘿笑一声,迈进屋内,走到黄夫人身后,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夫人办事,我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了。只要能与那姚氏打好关系,世子那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黄夫人本想嘲讽一声,但想到那位世子爷的性子,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那妹子人不错,跟了那位爷,可惜了。”
黄知府摸了摸胡须,不以为然。
“这话说的!那姚氏不过是个乡下泥腿子出身,还是嫁过人的。她能攀上世子,那都是几辈子换来的福气,怎么能叫可惜?咱这位吴王世子,可不是个软性的,我瞧着成功的机会很大。若是他荣登大宝,这姚氏至少能混个四妃当当。”
黄夫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没有和他辩驳。
男人都以为女人爱慕权势,跟着有钱有势的人比跟着寻常百姓要好的多。
可在黄夫人看来,这吴王世子再厉害又怎样?姚妹子这身份,注定了不可能做正室,只能为妾。
做妾多委屈?
就算是皇家的妾,那也是妾!还不如嫁给平头老百姓做正室夫人呢!
黄夫人翻了个白眼,摘下满头的华翠,随意问道。
“老爷今晚打算歇哪儿?”
黄知府眼神闪了闪,抬起脚,方向却是朝外。
“夫人忙了一整天肯定累了,为夫就不打扰夫人歇息了。我就去五姨娘那儿凑合一晚。”
说完话,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黄夫人这下是真的忍不住,嗤笑一声,将发簪啪得一声摔在了梳妆桌上。
“男人都靠不住,还是银子好……银子才不会阳奉阴违,说一套做一套。”
黄夫人喃喃自语了几句,起身回了内室歇下了。
黄夫人睡得好不好,暂且不提,姚俪却是睡了美美的一觉。
第二天醒来,吃过早饭,带着燕儿和静如在后花园散步,突然雁秋从天而降。
“事儿查清楚了?”
姚俪往池塘里洒这鱼食,头也不回地问。
雁秋的脸上明显有些不虞,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假山石头上。
“那白小姐让身边的丫鬟勾搭了元府的护卫,套出了不少话。韩王府这些护卫个个都愚蠢如猪!”
姚俪并不意外,是人都有弱点。
不过,元伯明身边的护卫,好像弱点特别多?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这也没办法。那毕竟是韩王府的人。对了,那护卫怎么处置了?”
雁秋抬起头:“领头的知道后,把人抓起来审问了一通,让他在那丫鬟和前程之中选,那人选了前程。”
说到这,雁秋的眼底带着鄙夷。
别说她了,就连燕儿和静如也是眉头一皱。
“所以,那领头的就把人放了?”姚俪挑眉。
要真是这样,韩王府也太烂了。
“哪能啊!”雁秋学着她的样子挑起了眉毛,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领头的很看不起他,打了四十大板,赶出去了。”
“这还差不多。”
燕儿气呼呼地插着腰。
姚俪喂完最后一把鱼食,拍了拍手,把碗递给燕儿。
“幸亏这只是韩王府表面上的护卫,要是暗卫也这般行事,韩王府用不了两代必自毁。好了,你忙了一晚上也累了,要不叫厨房给你蒸个桂花糕?”
一说到吃的,雁秋什么坏心情都没了,立刻从石头上跳起来,嚷嚷着要吃两笼屉才够。
姚俪带着三人往回走,走到门口,撞上了来报信的下人。
“夫人,外头有位王夫人递了帖子拜见。”
姚俪脚步一顿。
王?
该不会是那位同知夫人吧?
“把人请到内院的花厅。”
姚俪吩咐完,飞快走进内室,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又叫丫鬟烧水准备茶水点心。
刚嘱咐完,外头就想起了那位同知夫人的笑声。
“我这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还望姚夫人不要介意啊!”
姚俪拍了拍脸,拿出前世面对客户的状态,笑着迎了出去。
“哪里哪里,贵客临门,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姚俪说着场面话,挽着同知夫人往里走,一边高声喊着上茶。
同知夫人在姚俪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昨日与姚夫人一见如故,恨不得能与夫人你义结金兰。不过今日看到夫人这容光焕发的样子,我都有些自惭形秽了,别说金兰了,就是能做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我恐怕都要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