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就说请二叔别怪侄女,我全然也是为了父亲的官声安危考虑。”
云沐见状立刻跟大哥云灏表决心说道:“大哥莫要听朝歌胡说,她不过是个丫头哪里会分析这些事情,这一路山高水险,咱们兄弟两个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朝歌,此事是我和你二叔早就定下来的,怎可轻易更改,此事就这么定了。”
云朝歌不再反驳,她也知道自己父亲说一不二的性子,心急之下扯了扯哥哥云旌的衣袖,想要他说两句说服父亲。偏巧云旌是个榆木脑袋,并未领会云朝歌的意思。
还跟着应和道:“父亲说的有道理,妹妹别跟着瞎掺合。”
云朝歌知今日不会这样容易阻止,可是前世的事情不能重蹈!如何才能阻止父亲命丧河道呢?
她心思烦躁的走出来,看见这样纷纷的落叶,枫叶染红了鹅卵石地面,旁边看见一个手脚不利落的老者在扫着地。
老者的余光看见云朝歌打量的神情,立刻放下手里半破的扫帚跪下,“老奴给大小姐请安。”
云朝歌再三打量。随后问道:“你不是我们大房的人吧?”
“回大小姐,这位余二叔是二房太太那边的人,因为做事不利落,得罪了二少爷,原本是要打发出去的,结果咱们夫人看见了觉得他可怜,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便收留下来了。”
一旁的林嬷嬷紧着上来解释,以为是跋扈的云朝歌觉得这余二叔看着不顺眼,所以才会特意提大夫人出来。
“母亲待下人们温和,心善,既然她能够将余二叔留下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天呐!这还是从前行事乖张的大小姐不成?
云朝歌观察到余二叔不利于行动的左脚,而行动却利索自如,再加上右手掌心厚重的的老茧,云朝歌笑道:“看他扫雪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喝杯茶吧,以后这样的事情,让身强体壮的让来做。”
余二叔被莺儿吩咐的小丫鬟领着下去喝茶,临走看了云朝歌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不多时云朝歌的身影出现在这矮矮的下人房里,她的一身明艳高贵的气质看着和这暮气沉沉的屋子丝毫不向融合。
余二叔放下茶杯,一瘸一拐的跪下来,“奴才给大小姐请安。”
“余二叔快起来吧!”她也不绕弯子,“这里没有外人,我便直说了,我知道你的本家姓陈,你的腿是被云沐的手下给打残的,你的儿子也是死在他手里,所以这些年你在云家蛰伏,为的就是找云沐报仇。”
余二叔心里一沉,佯装做面不改色的样子,说道:“大小姐只怕是认错人了,奴才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靠着云家生活的废人而已。”
“我还知道你参过军,手里会一些拳脚功夫,这便是你即使瘸了一脚,仍行动如风的原因。”
云朝歌知悉这一切,还是后来云沐声势滔天之后,遭遇了刺杀险些丧命,结果才揪出来余二叔是幕后的人,为的就是报仇血痕,方才云朝歌一见这人,便想到了一个好计策。
余二叔心上一凉,却要强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我能活着出去,我绝不放过云沐那畜生!定为我儿报仇!”
云朝歌轻啜一口淡淡的苦丁茶,虽然她的年纪看起来不大,通身的气派却足以让人臣服,“误会!我和余二叔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我也想让云沐死。”
余二叔眸子死死盯着云朝歌,似在巡视她话里的可信程度有几分。
在军营待过的,见惯了不少的尔虞我诈,审视云朝歌的眼神变得十分的犀利凛冽,不过既然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足以说明这个丫头不简单。
“除非跟我合作,短时间内,你很难动云沐!”
她笑得越发的嫣然,谈判的底气十足。余二叔心一横,拖动自己不良于行的腿,跪在地上心悦诚服的说道:“奴才愿为大小姐驱策。”
云沐从大房的屋子里面出来之后,虽然计划照常进行,可是因为云朝歌那个小丫头的话,云灏已经是打算多带一些人过去,并且对自己也生了防范之心。
他不相信一向草包的云朝歌,难不成会知道自己的计划不成?
云沐心情烦躁不已,路过宅院厅堂的时候,见丫鬟手里正端着上品堂的陈酿酒酿,许多豪门宅院也一壶难求!不顾那丫鬟讨饶着说是大小姐的东西,劈手夺去!
若不是云朝歌那丫头搅事,事情何故会增添难处,好在云灏那傻子没起疑心。
秋日里秋霜落下含量,他喝着这样温热的烧刀子,心里倒是觉得暖意横生。
“二老爷,二夫人来传了三次话了,说是叫您快回去呢。”
“催催催,催命是吧。”
借着诺大的酒劲和近在咫尺的财富地位,云沐不似平日里谨慎,借着心里的火发起了酒疯。
“我这就去看看这个婆娘搞什么鬼。”
云沐骂骂咧咧的就起身往二房走去,偏生这酒劲比往常都大,也是激得他心里的怒火无处安放。
秋后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大房和二房的交接处旁有个池塘,天色已经是灰蒙蒙的。
看见云沐歪歪斜斜地走过来,一旁的余二叔敛了敛神色,手里脏兮兮的扫帚杵到了云母的崭新革靴上面,看起来十分维和。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余二叔十分惊恐的样子,立刻跪下来赔罪,“二老爷饶命,奴才不是有意的。”
云沐本醉半醒,就着稀疏的月色看清了余二叔脸色的疤痕,才是将他给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