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就冷冷的站在那里，看向她的眼神里，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她，程梦竹落下了眼泪，她想活，她还不想死。哪怕她根本就不爱云旌，但是如果云旌能让她活下去的话，那她就愿意毫无尊严的求饶。
程梦竹跪在地上，给云旌磕了好几个头，声音怯怯的说道：“云旌公子，我虽是程兴思的小妾，但是我真的心悦于你。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求求你。”
此时的程梦竹，哪里还有半点云旌与她初遇时的惊艳模样。当时的初见，足以让云旌记忆终身，他每每都能回想起当时程梦竹明艳的笑容，一颦一笑，让他终身难忘，而现在，为了活命，她跪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一丝尊严，只为了让他放她一马。
只为了活命，就连尊严都不要了。
云旌起身，缓缓地朝程梦竹的方向走去。她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原来他还愿意来见自己，他心中一定还是有自己的，否则为何会在今日来大理寺？
程梦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喜悦。她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望着云旌，红唇微开，正准备祈求他带着自己离开的时候，男人已经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他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字不发，身上的气息，格外不悦。
身边有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那些人忍不住开始讨论起来他们的关系。
“我听说那程梦竹，曾经同云旌公子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其实就是真的，你难道不知道，为了这件事，将军夫人甚至都回了娘家？”
“难道说，云大人心中还有这山贼之女？这恐怕是不行吧，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也不该成为云家的儿媳。难怪云灏大人那么生气。”
那些刺耳的声音，不断地提醒着云旌，他这些日子里，做过的糊涂事。
云旌黑眸微垂，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程梦竹，他单薄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细缝，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哑着声音，一字一句，“程梦竹，心悦于我这四个字，你说的时候，就不会感到一丝心虚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恨意。他恨，恨自己此生喜欢上的第一个女人，便是为了策反云家，让云家身败名裂的女人。他恨不得亲自杀了眼前的程梦竹，让她明白自己有多恨她。
“你当我是傻子，是么？到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让我救你离开这行刑场？”
云旌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恨意。
程梦竹愣了一下，她眼底的希冀，逐渐消失，嘴唇轻轻的颤抖着，眼泪也落了下来：“云旌，难道你当时与我说的那些花前月下的话，你都忘了吗？那些话，你都当做不存在，是不是？”
“我从来没有忘记那些话。”
云旌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痛苦。他弯下腰，甚至忽略掉身后那些刺目的眼神，哪怕他知道，现在和程梦竹说这些话，是必然会被有些人说闲话的，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些话。”他又说了一遍，而后声音沙哑，眼底满是后悔，“我承诺的那个女孩子，叫做程梦竹，但很可惜的是，那个女孩，都是你伪装出来的。我的承诺永远只对她起效，却不对你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