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槛须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已经肿了的脸。他叹了口气,而后熟练的拿起一条用凉水打湿的了的帕子,覆在脸上。
太后并非他的亲生母亲。他也忘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是什么时候,怎样被现如今的太后害死。
上一任勃辽皇帝将现在的太后,授为了皇后。而当他去世之后,自己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现在的勃辽皇帝,而原来的皇后,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现如今的太后。
她并非一个安分守己的人,程槛须年纪虽然小,但是也听过宫中流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她与摄政王走的很近,甚至还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关系。
但他年纪还小,他没有实力去约束后宫。只能任由太后一步一步的从自己手中,抢夺走属于自己的权力。
直到瘟疫在盛京内蔓延开来,无数的人死亡,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臣民,遭受虐待,却无力阻止。
朝堂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站在太后和摄政王那一边。而他,就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
程槛须的脸上,露出与年纪不符合的老成。他自嘲的笑了笑,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不再是这勃辽的皇帝,或许会死的很惨吧,如果太后或者摄政王想要夺权的话……
突然,他敏锐的感觉背后似乎有什么人,正在盯着自己。他急忙转过身,匆匆忙忙的说道,“谁!”
但却没有见到人。
这里可是勃辽的皇宫,禁卫保护之下,他的寝宫不敢说是最安全的,普天之下能闯进来的人,也不超过五个。
而现如今,身处在勃辽的高手,大抵只有一个人。程槛须想到这里,放下手中打湿了的帕子,冷静了下来,老成的说道:“戚将军,既然来了,又何必隐藏?”
一个矫捷的身影,从宫殿上的梁柱之上,落了下来。声音很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戚霆枭看了一眼小皇帝,眼底流露出一丝赏识,能猜出是他,倒是有些聪明。就像云朝歌说的那样,不算是一个傻子。
若是一个傻子的话,他绝对不会赞成云朝歌前来与这小皇帝谈谈。
一个不聪明的合作者,他们不需要。
现如今勃辽局势混乱,戚霆枭的目的只有一个,带着自己的夫人,顺利的离开这里。至于勃辽是否会亡国,同他无任何干系。勃辽人一向与汉人不和,若是真的在这瘟疫之中亡了,倒是不如说,是命数所定。
程槛须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戚霆枭。
他道,“戚将军,我知道是你。”
自从太后与摄政王抓住了戚霆枭之后,程槛须并未见过这位在勃辽境内赫赫有名的战神。他很好奇,杀了勃辽无数战士,吓得勃辽士兵不敢作战的汉人将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而如今,他终于见到了。
看起来与常人一样,也是只有一双眼睛,一个嘴巴。和他印象里的那些武将也不一样,看起来竟然有些英俊。
要知道勃辽那些能够带兵打仗的人,看起来都很结实,那才是程槛须心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的形象。
“勃辽的小皇帝,倒是聪慧。”戚霆枭收敛起身上的杀气,黑色的眸子微垂。这小皇帝,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难怪会成为傀儡。
程槛须笑道,“戚将军,你是如何能闯入朕的寝宫?这宫中护卫,不下千人。你想要躲开他们的眼睛,可不容易。”
戚霆枭未曾隐瞒,他淡淡的道,“这皇宫之内,我想要避人耳目,倒是容易,并不困难。若是小皇帝希望下次我能被抓住,最好还是再增派一些人手。”
嚣张胆大的可怕,程槛须想。但是眼前的男人,却有足够的嚣张的资本。
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说出这种话来?
程槛须道:“戚将军,你潜入朕的寝宫,恐怕不是为了说这话的吧。”他抬起明亮的眸子,“我们不妨直接谈正事。”
戚霆枭的眸子,微微眯起。
一宿之后,一个矫捷的身影,离开了勃辽的皇宫。那人身手极好,所有的勃辽护卫甚至没有一个人发现,有一个人曾经潜入了皇宫,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无人知道,那人同小皇帝说了什么,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
摄政王的王府上,书房之内,他将手中的玉杯,摔碎在地上,愤怒的呵斥道,“无用的废物,整个勃辽竟然都找不出一个能治疗瘟疫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