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霆枭颔首：“臣下以为，当务人才稀缺之急，确实可以采用开恩科的办法来进行弥补。只是恩科的主考官必须是刚正不阿之人，陛下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皇帝笑道：“这么多群臣，你还是第一个同意朕开恩科的人。他们多以为，开恩科容易结党营私，拉帮结派，但不是恩科，只是一般的科举，又何尝不是他们的派系之争？朕清楚这些，只是不愿意点破。自古以来，科举考试和官场之道，无非都是派系之争。只是近年来我朝科举之上结党营私的人越来越多……”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曾几何时，他也是有着满腔着抱负，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但如今他才发现，坐在这个位置上，难处有很多。他就算有再多的想要推行的东西，最后都会败在老祖宗的制度之上。
一想到这里，皇帝突然灵光乍现，“戚霆枭，你说朕如果要是实行变法，会如何？”
戚霆枭愣了一下，看向皇帝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诧异。云朝歌也曾经同他说过此事，她说：“陛下有大志向，但是大志向却会被老制度所束缚，最后都难以推行下去。这也是陛下登基之后遇到的最难的状况，非一人，几人就能帮助陛下。老祖宗的制度，比什么都要厉害。若是陛下真的有一天想要实现他的抱负，必然会推动变法。”
当时，他甚至觉得云朝歌有些异想天开。老祖宗的制度，哪里是说能变就能变的？哪怕他也认为，老祖宗留下来的制度里确实有些已经过于陈旧，甚至已经阻碍了王朝的发展。
云朝歌当时一双大眼睛里染上了一丝愠怒，瓜子小脸也气的圆鼓鼓的。少有的瞥了他一眼，而后认真的说：“总会有这么一天。”
戚霆枭没有怀疑过她的思量和考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早。皇帝如今提出来，让他心中不由感叹起自己夫人的高瞻远瞩，以及曾经云旌说“若是她真的是男儿身，那恐怕才是不得了”。
但云朝歌也说了，“若是真的想要改变老祖宗的制度，可没那么简单。到时候遇到的阻力恐怕会比安王之乱时候的还要巨大。而身为陛下近臣的你，恐怕就会首当其冲。”
而届时，她身为他的夫人，恐怕免不了也会受到影响。
戚霆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抬起黑色的眼睛，目光坚定地说道：“陛下，您若是真的想要变法，改革老祖宗的制度，臣下定是支持。”
皇帝道：“你有什么看法？”
他苦笑了下，“只是陛下，想要推行变法，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毕竟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想要彻底推翻，恐怕要付出很大，您可是做好了完全的打算？”
皇帝沉默了。他心里也很明白，老祖宗的制度，实行了快千年。那千年的东西，想要说推翻就推翻？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如果他想继续推行自己的远大抱负，这变法势必是要推行的。
……
云朝歌眼底闪烁着愠怒，瞪了一眼戚霆枭，而后赶紧叫莺儿去端一盆热水过来：“你好好的从宫中回来，下的这么大的雪，坐马车回来便是，怎么还骑马回来了呢？”
当戚霆枭回来的时候，头上，身上，全部都是雪花，吓得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结果听说他只是骑马从宫中回来，忍不住剜了他一眼，而后有不舍得凶，最后只能拉着他赶紧进了屋子。
莺儿端着水进来后，放到一旁，就赶紧离开了，屋子里就剩下云朝歌和戚霆枭两个人。她用热水弄湿了毛巾，帮他擦了擦，然后催促他赶紧去换干净的衣服。
“陛下想要推行变法。”戚霆枭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着。
“啊？”云朝歌有些意外，转过身，看到男人精瘦的背脊，隐隐约约上面还有几道疤痕。她愣了一下，都是夫妻了，孩子都有了，现如今还计较个什么，于是干脆就大大方方的看着，“陛下要施行变法，在这个时候？”
要说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蜀王宫变之后，皇帝也需要修养，在当下的节骨眼上进行变法，那些顽固的老一派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们在朝堂之中，也有着自己的势力，势必是阻挠变法的重要一派。
如果皇帝没有搞定这一派的人的话，想要推行变法，难度很大。
她问道：“那你是赞同还是反对？”
戚霆枭换好衣裳后，走了过来，“自然是赞同的。”
云朝歌听罢后，愁眉苦脸地叹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