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一边庆幸他们有这样一位好将军,一方面又格外忧虑,将军夫人未免有些太过可惜了。
“我为将军夫人您开几幅药,但最主要的,还是要您想通,心宽一些。”
云朝歌苦笑,她倒是也想心宽一些。谁知道竟然连这安神药都已经不能帮她,服用了新开的药之后,过了些时日,依旧噩梦不止。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无心入睡。清冷凄凉的月光,照入屋内,让她的心都沉了下来。也不知道如今戚霆枭的情况如何,她真的好想他,闭上眼睛,梦里梦外早已都是他的身影。
她怀念他身上的气息,怀念他平日抱着自己入睡。她怀念很多与他有关的事情,但更想的还是他平平安安。
没来由的,云朝歌少有的梦到了上一世的事情。自从两个人成婚之后,她已经很少想起上一世的那些事情了,也不知道此次是怎的了,竟然再次梦到了那些让她痛苦的无法呼吸的过往。
如同被沉入水底的旅人,想要伸手抓出可以拯救自己的浮木,但是那块浮木明明看起来距离她那么近,但是伸手却无论如何也够不着。
云朝歌紧紧的皱着眉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身上的里衣全部都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黏在她的皮肤上,格外不舒服。
她记起来了,上一世也是这样。在一个雨夜之后,戚霆枭被皇帝派去边陲。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就忘了?
她又再多不舍,也顶不住皇帝的一句谕旨。他必须去西北,抵抗叛军。若是不去,最后整个戚府和云家都会被牵连。临行前的一夜,她一次又一次的叮嘱他,要记得安全,要记得还有人在等他回来。
他一次一次的回吻着她,吻过她的唇,她的下巴,她一寸一寸的皮肤,将所有的爱意都告知于她。同时,他哑着嗓子告诉自己,他会定期寄信回来,可以放心。他一定会安安全全的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她便相信着他。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从来没有一次食言过。所以她相信,这一次也是这样。从他离开之后,便一直按照他的承诺,一直派人寄信回来。她便呆在将军府里,一封一封的看着那些他亲笔写的信。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桀骜不羁,带着锋利。
只要看到他的信,她就放心了。他亲自写的信,证明他是安全的。但是突然有一天,他的信戛然而止。她等了十天,又等了半个月,最后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多久,终于有一天,军营传来的噩耗,送到了将军府。
他们告诉她,戚霆枭战死。
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当时整个人都晕过去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当时她陪嫁的小丫鬟伺候在她身边,她几乎快要崩溃的问小丫鬟,军营的人呢?他们人去了哪里?
军营的人,一直不敢离开。他们得知云朝歌醒了,就赶紧进来,把戚霆枭留下来的东西交给她,而后哑着声音说,“请将军夫人节哀顺变。”
次日,贺氏便携着云朝歌,到了京城极负盛名的寺庙来烧香求佛。因为人多眼杂,所以便轻车简从,带了几个小丫鬟,就离开了戚府。
云府在京城中,也属于大户人家,交的香火钱,自然比旁人要多上不少。寺庙的老主持见状,自然是格外喜悦,云朝歌见状,也就多问了几个担忧。老住持听了之后,笑着回答道,“将军夫人,倒是不必如此牵挂。戚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会相安无事。”
贺氏为了安慰女儿,也如此说道,“朝歌,老住持既然如此说了,你且就放下心来吧。不会有事的,相信老住持。”
云朝歌想了想,道完谢之后,在寺庙里用过了斋饭,而后又多停留了一些时间,在寺庙里逛了一会儿。
贺氏见她总算是有了几分活力,心中也是喜悦的。等到两个人回去的路上,她问道,“心里可算是开解了一些?”
“好些了。”她说,“之前心里总是不安,如今来寺庙里烧香拜佛,总算是买了个心安。”平日,她是定然不信这些东西,可如今,也不知道戚霆枭率兵奔赴西北边陲,是否平安。只要想到这里,云朝歌的心就揪了起来,她抿了下唇,而后朝自己的母亲贺氏露出一个笑容,“母亲大人,您就放心吧,我现在好多了。”
回到戚府之后,为了真的让贺氏放下心来,云朝歌晚膳吃了不少,脸红润了几分,贺氏见状,也总算是安下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