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歌心里如同明镜一般,她哪里不明白晏怀所讲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如今她能在勃辽皇宫之内,吃穿用度都和往常在京城一样,完全就是因为勃辽的太后还需要利用她。
如果没有勃辽的那位太后,此时的云朝歌,早就和其他来到勃辽的汉人一样,连畜生都不如了。
晏怀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有些为难,他合了一下眼睛,而后睁开之后,眼里已经只剩下果断:“云朝歌,你是一个聪慧的女子,我想,权衡利弊的话,你应该知道此时要做出什么选择。”
她自然知道。
如果她不那么倔强的话,现在就应该听晏怀的话,答应勃辽太后提出的要求,写一封书信,告诉戚霆枭,她还活着。
“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勃辽人重情义,也讲信誉。如果你答应了勃辽太后的要求,只要事情成功,你和戚霆枭,他们都不会为难。”
晏怀耐着心,将所有的好处,都告诉云朝歌。
“而如果你拒绝的话,他们也会有其他的办法,从戚霆枭的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而你……”晏怀抿了一下唇,“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在这里会变得怎么样,我想,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了吧?”
云朝歌脸色如常,她心如明镜,但她的底线还是那样。她自嘲的苦笑起来,“晏怀,你说的这些,我并非不明白。但,我也有我的底线。而现如今,我的底线便是我的夫君。”
“你——”
没有等晏怀说完,她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你很清楚我的性子,如果我不愿意的话,无论谁逼迫我都没有用。如今,我怀有身孕是不假,但我的底线,依旧是我的夫君。勃辽给我的好处,我很清楚。我也明白,如果我不帮助勃辽人,他们也有别的办法,能从戚霆枭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但是——”
云朝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
那双黑白分明,江南水乡温婉的眸子里,此时只剩下清明和坚强。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勃辽人,希望我帮忙的话,那我的条件便是,我必须知道我夫君的下落。”
晏怀黑色的眼底,闪过自责还有复杂。
他苦笑着,没有言语。
云朝歌继续道:“只要我清楚了我夫君的下落,那我便可以为辽人帮忙。但如果不告诉我夫君的下落,就想让我帮勃辽人做事,勃辽人未免也太小看汉人了一些。”
说完之后,她挪开视线,不再看向晏怀。
“如果晏药师没有其他什么想说的话,那便回去吧。我想说的,我想告知的,已经悉数告知。”
晏怀沉默,昨日他将云朝歌的事情,细细的告诉了勃辽的太后。勃辽太后气的恨不得立即杀了云朝歌。
如果不是他用各种办法,想尽一切,劝了下来,此时云朝歌怕是已经被打入了死牢。
他知道,云朝歌是一个性子倔强的。他也很欣赏她这一点,但是有的时候,他真的希望她懂得什么时候该低下头,而不是一直如此的倔强。
“朝歌……”
“晏怀,我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云朝歌没有抬眸,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身后的男人,是她曾经的朋友。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自己和他对上。
过于了解自己的人,出现在自己的对立面,是很危险的。他很了解自己,猜得出来自己之后想做什么,这样的男人,太危险了。
晏怀叹了口气,如果这一次,云朝歌还不答应的话,等待她的,是比被打入死牢还要艰难的困境。在勃辽,没有人把汉人当做人看,更何况是汉人的女子。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沉思片刻之后,他缓缓的说道:“好,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
他妥协了。
云朝歌身子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她似乎并未想到,晏怀会把那些事情告诉她。她转过身,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诧异和不解。
红唇微开,声音诧异,“晏怀,你若是告诉我——”
“我告诉你,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晏怀淡淡的道,“你无需担心我,我有我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能在勃辽呆这么长时间,自然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办法。若是他连一些制约勃辽人的办法都没有的话,也不会危险的贸然前来。
云朝歌抿着唇,艰难的嗯了一声,而后,她起身,将所有的窗户都给关上。
晏怀看向云朝歌的眼睛里,晦涩难辨,说不清是喜悦,亦或是悲伤。他浅色的薄唇,缓缓的开启,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