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云旌出了事,恐怕云朝歌这辈子都不会谅解他。
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前一日在院子里见到她时,她紧紧地披着斗篷一副紧张的样子,无可避免地钻进脑内。戚霆枭阖了下眸子,竭力将与她有关的事情抛在脑后。
他的下属牵着一匹马过来。
戚霆枭一跃跳上马,“我先走了。”
云旌点点头,快意地转身,朝自己需要率领的部队走去。
他要活下去。
还有人等着他回去。
夜色正浓。
从山间小路中,白马连夜疾驰,带起阵阵的夜风。
速度很快,甚至会让人有种错觉,刚才经过的到底是什么。
偏偏是山间,人烟稀少,根本无人察觉到有两队军马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奔涌而去。
连夜奔袭了数十里,一直到天亮,才赶到了地点。
人人面色有些疲倦,甚至有些年纪小的军人已经因为头一次的连夜奔袭,忍不住从马上下来,开始呕吐。
戚霆枭只给了他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整顿,“就近喝点水,吃点干粮,之后就没时间给你们歇息了。”
言毕,他席地而坐,眸子微眯,研究着手中的地图。
预估的没错的话,安王的部队大概还有一个时辰会抵达江边。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只剩下一个时辰,能不能活着回去,就要看这场战役的结果。
出乎戚霆枭的意料的是,这场战役几乎没有废多少力气。
安王派来的军队不过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被打得丢盔弃甲,岂不成全,滚回了江西。
“安王派来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和地痞流氓一样!不堪一击!”
“要是安王的军队一直都是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早就能回家了啊?”
打完胜仗的军人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将水浇到身上,大声地讨论着刚才的那场战役。
戚霆枭的眸子却危险地眯了起来。刚才的部队建制并不像正规军,相反甚至像是临时组建起来的军队,甚至连阵型都不会……
安王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
他身边的军事与将领更是身经百战,不会犯这么浅显的失误。
糟了。
戚霆枭的眸子陡然眯起,“整备一下,去西北方!”
众将士困惑不解,西北方向明明是云旌带队,和他们背道而驰,怎么突然要他们去西北方?
……
西北方向,云旌率领的部队陷入了苦战。
安王派来的精英部队,几乎让人难以招架。饶是他带的军队也是能征善战的骁勇的战士,但是在人数上已经输给太多,两个时辰之后,竟然只能靠反击来博取一点优势。
“云旌,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都会遭殃!”
一个跟在他身边好几年的军人退到后方,这人身上已经有了好几个伤口,脸也是灰扑扑的,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云旌咬紧牙关,注视着前面的战局。他是将,如果连他都乱了阵脚,整个部队就如同一盘散沙,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还真是被他们猜中了,调虎离山,安王恐怕是想借此机会除掉他或者戚霆枭其中的一个。
两个人一起难以除掉,那就先除掉一个!
云旌翻身上马:“众将士听命,这条河,绝对不能让安王的部队跨过来!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会有援军赶到!”
熟悉云旌的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哪里会有援军?
他们现在孤立无援。
云旌心底苦笑了一声,确实没有援军。但如果是戚霆枭的话,他肯定会和自己一样,发现安王的阴谋。
战况很激烈。
两方人马几乎杀红了眼。
受伤的、死亡的士兵,不计其数。
本来清流的河水,也被残忍地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咻的一声——
一支利箭,穿云而来,正中云旌的肩膀。
他身形一晃,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剧烈的疼痛,从肩膀处蔓延开来,很快鲜血就染红了衣物。
“刚才那一箭正中云旌!对方的将领已经受伤了——冲啊!”
敌军阵营里,传来了嘹亮的嘶吼声。
将领受伤对军队的士气影响很大,本来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部队瞬间像是蔫了一般。
安王部队见状,决定乘胜追击。
无数只利箭从空中穿过,划破天际。
有一只已经完全逼近云旌,即将碰触到他的时候。
后方,同样一只极具力道的利箭以飞快的速度逼近,将那支即将刺穿云旌的箭羽打落到了地上。
云旌大惊。谁的箭术能有如此的力度和精准?
身后,马蹄声不断传来。
“是援军!是戚将军的部队!”
人群里,有人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