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公府的东西,搬了三天三夜。
从地下搬上来的箱子,一箱又一箱,堆满了整个府邸。
戚霆枭三天三夜也没有眨眼睛,黑色的眼睛里遍布的红色血丝。这三天时间里,云旌劝他合上眼休息一会儿,他却不听,一直看着。此等大事,不能出了一丝纰漏。云旌见状,也不再继续强求,一直到今天早上,太阳出来,最后一箱的黄金也被从下面搬了上来之后,他才拍了拍戚霆枭的肩膀。
“全部结束了,一共三千七百二十一箱。”
戚霆枭终于合上眼睛,眼睛酸涩的疼,身形甚至有些不稳,他急忙扶住了一旁的桌子,起身,“加派些人手,将这些东西,全部运往皇宫。”
而后,他睁开满是血丝的深邃的眼睛朝关押着许国公等人的屋子扫了一眼,声音沙哑地说:“那些人就暂时关押在这里,让人严格看守,若是跑了一个,就交由京城府尹问罪。”
云旌道:“霆枭,许国公这边也算是告一段落,你现在应该可以回去好好的休息一番,至于禀告皇上,我代你去,亦是可行。”
戚霆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嗓音疲惫地说道:“倒是不用,我亲自面见陛下。”默了片刻,又道,“你同我一起,还有陈大人。”
“你疯了!这几天你都没有合过眼睛,现在再去禀告陛下,今日一日怕是又不能合眼。”
三千七百余箱的金银珠宝,如此巨大的数量,怕是定都盛京之后,千年以来最大的一桩贪腐大案!
怕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压根难以定案。而且还需要无数的人数以即日的工作,方才能有些眉目。
而戚霆枭已经在许国公府内守了多日,生怕有人投机取巧,中饱私囊,一直盯着。
他在这里盯着,消息也没有放出去。云朝歌此时怕是还不知道戚霆枭如今在做什么,这么多天没有回家,她岂能不着急?
“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多少该为朝歌考虑考虑啊。”云旌说道:“她现如今甚至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今日先回去同她报个平安,也省得她日日夜夜为你担忧。”
戚霆枭黑色锐利的眸子,在听到云朝歌名字之时,缓和了下来。
身为将军,难得的柔情几乎都给了她。
如云旌所说,在许国公府这么些天,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捎回去一条消息。因为事关重大,他甚至不能告知她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她肯定已经急了。
而以她的性子,即便是急了,也会忍耐下来,不会打扰他,只会默默地为他担忧。有的时候,戚霆枭甚至希望她不要那么通情达理。
稍微使一点性子,他不介意。或者说,他倒是巴不得他的夫人可以天天使一些小性子。
“霆枭,你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云旌见戚霆枭半天没有回话,不禁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急着将这件事汇报给陛下,但此事重大,也不急于这一天。”
“胡闹。”戚霆枭厉声打断了好友的话:“这便是大事,已经耽搁了多日,也不下今日这一天。”
云旌揉了揉自己有些头疼的太阳穴,望着好友决绝的背影,无奈地长吁了口气。
就趁着现在狠心吧!等回去之后,看朝歌怎么说他。
……
盛京城内,十字大街,长长的马车队正在运送着那自许国公府搬运出来的三千七百余箱的金银珠宝。
一车接着又是一车,接连的长队让老百姓忍不住驻足围观。这么多年来,谁见过这种阵仗!车连着车,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一车一车的,运的都是啥啊?”
一个大叔摇着头,“谁知道,反正都是从许国公府那边运出来的,从今天早上运到现在,还没运完呢。”
“也不知道这玩意啥时候才能全部运完,啥时候才是个头啊。这不都耽误做生意了吗?”
“可不是吗,今儿恐怕是连摊位都不能出了呢,少赚多少铜钱啊。”
押送许国公贪赃的金银珠宝的士兵人手,远远不够。戚霆枭命自己的下属陈归持前往京城近郊的军营中调遣士兵,一部分继续押送贪赃的金银珠宝,另一部分维持着盛京的秩序。
围观驻足的老百姓实在是太多了,光靠现有人手已经压制不住。幸好老百姓对于当兵的还是有一定的畏惧心里,不至于太上前,否则怕是运上十天半个月,这几千箱的受贿品也别想运到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