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见有人帮自己解围,立马屁滚尿流地离开了营帐。
“华泠,你来做什么?”
安王语气格外冰冷。
此次战败,与他没有按照华泠的计划,而自作主张派陈将军带兵偷袭太子有关。
没有华泠的计策,他就打不赢仗,这让安王有些颜面扫地。
华泠冷冷地看着安王,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行了一个大礼之后,才起身道:“安王殿下,您为何要背信承诺?如果按照我们先前的约定,根本就不会有此次的战败,更不会有如此大的兵力损失和粮草损失!”
一字一句,句句逼问。
本来这些损失,都是可以避免的。
但在安王的冲动之下,烟消云散,不光损失了大半的兵力,就连本来就不丰富的粮草储备都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华泠,你是来质问我的吗?”
“不!”华泠不解:“安王殿下,臣下没有质问您的权利,但这些伤亡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臣下答应过您,只要时机成熟,就会为您奉上可以战胜太子的策略,但您为何不听?”
事已至此,之后想要战胜太子,恐怕已是难上加难。
部队的伤亡、补给,还有大跌的士气。
这些都不是几天之内可以恢复的。
安王走错了一步棋,而这步棋很有可能会让他从此再也无力与太子对抗。
“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华泠。我不可能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放弃!”安王说:“太子旧疾复发,又要担心有诈,还有比那时更适合出击的时机了吗?”
“但安王殿下,此次的出击,换来的是您的部队元气大伤啊。”华泠悲愤地说:“您值得吗?”
“如果按照我们先前约定好的,现在保持防守态势,等找到云朝歌,或者粮草储备丰富起来,届时再去攻打太子,您必然会大获全胜!”
“够了!”安王粗暴地拍了一下桌案。
营帐内,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着。
“华泠,你现在说的,也不过都是纸上谈兵罢了。你并不能保证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去做,就可以赢得太子。”
安王说着,抿了一口温好的酒。
“前阵子,你给我献计,让我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除掉太子。”
“计谋很好,但太子还是活下来了,不是吗?”
华泠沉默起来。
他在安王身边这些年,头一次与安王产生了如此严重的分歧。
“是,安王殿下您说的对。”
华泠缓缓地行了一个礼,而后抬起眸,不卑不吭地道:“此次,是臣下的疏忽,是臣下莽撞了。”
言毕,他不再言语,沉默地离开了营帐之内。
……
深夜,月色正明。
苍白凄冷的月光之下,营帐外,戚霆枭拎着一个酒壶,往自己的酒杯里斟了一小杯,缓缓地喝着。
华泠是一个大夫。
他宅心仁厚。
若不是命运使然,他也不会成为安王身边的军师,帮他出谋划策。
虽然绝顶聪慧,用兵如神,但与戚霆枭和云旌不同的是,他们的出身不同。
如他,天生就是做将领的材料,该狠戾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而华泠则正好相反。
他虽有察觉战场先机的顶级嗅觉,却不愿看到两军交战众多士兵身亡的惨剧。
上一次绑架太子的计谋,恐怕也是华泠献策给安王的吧。
只要太子死了,两方的战争就会停下。
用死一个人,换天下太平。
还真是医者仁心。
戚霆枭手缓缓地抚着酒杯,仰头,又一口闷干。
一个计谋,在他心中渐渐行程。
华泠不得不除,平定天下,他是一个大碍。
而除掉华泠这样的人……戚霆枭叹了口气,只要离间他与安王的关系,让他们心生间隙,就足以摧毁安王。
他喝完酒,放下酒杯,唤来一个亲信。
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摆摆手,示意亲信可以下去了。
数日后。
亲信从城中回来,不光将营帐内需要补给的物品购置齐全,也为戚霆枭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戚将军,我在城中调查过了。华泠确实有一位亲戚住在城中,是他的叔公,单名一个之。”
戚霆枭眸子微眯:“他的叔公具体住在什么地方?”
“就在城南的一座院子里。”
沉思片刻之后,戚霆枭淡淡地道:“你在这里等着。”
他折身回到营帐之中,取了一颗药丸,递给亲信:“没毒,只不过服用下去之后,会让人四肢无力几天。把这个下到华泠叔公的井中,之后的事情,我会安排。”
亲信身手矫健,来去三个时辰,就完成了戚霆枭交代给他的事情。
而戚霆枭则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营中的一位传令兵:“将这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到安王的军营内,若是拦下,就直接说你是我的人,有急事寻华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