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波士顿,马克所居住的红砖小洋楼。
马克因为眼部伤势恢复良好,又实在不喜欢医院里那些晃来晃去的白大褂(也许是上辈子的模糊记忆里,对医院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所以由大卫·法尔考和保镖强森陪着,回到了自己在波士顿的家。
回到家,总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尽管这个新家他刚搬来没几天。
马克因选秀前被各种无良自媒体和小报社抹黑而获赔的精神损失费,加上自己即将领取的新秀薪水,足以支撑他把医生请到家里给他阶段性的治疗眼伤。
当然,凯尔特人队也会报销这方面的费用。
而随着眼眶的消肿,左眼瘀血的消退,似乎要比计划中的恢复时间能更早的痊愈。
马克提前邀请了丹尼·安吉来家里吃晚餐,当做是球队晋级半决赛的庆功宴,目的当然是想要知道今天的比赛是否被操控了。
虽然他的内心已经认定了今天这场比赛存在着黑哨,但他还是想要知道为什么?
一个城市组织的非NBA官方夏季联赛,即便是拿到了冠军,又有多大的意义和利益呢?
他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
退一万步说,就是要黑,也要留到总决赛的时候黑吧?
“丹尼,你必须告诉我今天的比赛是不是有黑哨存在?”
马克和安吉二人躺靠在二楼客厅的沙发里,正在观看着前年刚上映的电影《楚门的世界》,他忽然扭过头,盯着安吉问道。
此时法尔考和强森则在楼下准备着晚餐。
“如果有黑哨的话,那你这两次伤,裁判可是不会给对方二级恶意犯规,直接驱逐的。”
安吉自然猜到了马克邀请自己来的目的,所以说辞和表情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而他也并不想要把黑哨的事情告诉马克。
这对于一个刚刚进入联盟的新球员来说,如果知道这么赤裸裸的黑哨就存在于自己浴血奋战的球场上,恐怕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尽心竭力了。
尽管,球员们是迟早都会知道的,或者天天生存在“黑哨”的掌控之中。
但安吉依然不希望马克因为黑哨的事而分心,依然希望他每场比赛,无论顺境逆境,都能全力以赴。
“呃……我不是说别人黑咱们,而是咱们黑别人。”
马克那一只乌黑明亮的眼眸盯着安吉,似乎是想要从安吉的微表情中查寻到“真相”的蛛丝马迹。
“嘿,马克,你不用这样子盯着我,你要知道为什么NBA的季后赛,球队对于拥有主场优势是那么的偏执,拥有主场优势,也就意味着,球队所在城市,酒店,球场,球迷,甚至是裁判和篮球,都对主队是有利的,这是NBA默认的潜规则。
你也看到了,在今天咱们球馆里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中,裁判的判罚一定会受到那么一点点的影响,但那种影响不足以成为‘黑哨’,你明白吗?
我甚至觉得对方中锋主动发力对你的身体已经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这明显应该是一个一级的恶意犯规,但裁判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给了对方一个非法掩护,甚至连罚球都没有,我也对今天裁判的判罚感到非常不满。”
安吉先是把‘主场哨’说成是NBA里天经地义的‘主场优势’,接着又抛出了不利于主队的判罚结果,无论是言语还是表情,都做到了无懈可击。
但马克觉得这种过于“完美”的表现,更像是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这么想来,半决赛和决赛就索然无味了。
还是让常规赛尽早点到来吧,整个夏季联赛可真是狗血。
“哦,马克,有一个办法,当然,这不是我现在的突发奇想,而是比赛结束后就有的决定,而且我也提前跟大卫(法尔考)说了,这个决定会让你认为夏季联赛是不存在黑哨的。”
安吉显然看出了马克并不太相信自己的说辞,于是轻松的说道。
“真的吗?我不信。”
马克摆了一张鲁豫脸说道。
“哈哈哈哈,下一场半决赛,无论是迎战公牛队还是网队,你都不允许参加了,这回你总该信了吧。”
安吉哈哈大笑,意思自然是,你只要不上,球队缺少了重要的一环,而无论是拥有今年状元秀的网队,还是拥有今年最多选秀权的公牛队,主队赢的希望都不会很大。
而这个决定,似乎真的不是安吉临时为了欺骗他“没有黑哨”而贸然决定的。
“我靠,这是为什么?我的眼睛已经越来越好了,就是平时对面走过来个妹子,我也已经能做到‘眼中有码,心中无码’的境界,而且我又没有受伤,凭什么不让我上场。”
马克听到安吉的决定,一下子忘了刚才“对半决赛和决赛索然无味”的感觉,毕竟真的不让他上场了,也真的是难受。
他说完后,甚至隐约觉得这是安吉的激将法。
但看着安吉的表情,又实在不像,安吉显然是来真的。
恐怕他真的没办法出战半决赛了。
“好了,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可以下来吃饭了……哦,这部电影不错的,我记得前年看完这部电影的首映式,我都犯了‘楚门综合症’了,我感觉你们这些人都是演员,都是陪在我身边的演员。
马克,我只能说,你是个非常非常棒的年轻演员,篮球打的也很好。我不知道在真实的世界之外,你是不是那个现实版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著名演员)。
安吉,实话跟我说吧,为了‘凯尔特人总经理’这个角色,你跟幕后的导演送了多少钱?你的真名叫什么?”
法尔考上楼来到两个人身边通知晚餐准备完毕,然后微笑着开始调侃马克和安吉正在看的电影《楚门的世界》。
“安吉先生……”
马克显然对法尔考的说笑没有兴趣,而是想要——出战半决赛。
尽管,在5分钟前,他还觉得“被操控的比赛”无聊。
“哦,我们该去吃饭了,任何事情都不能耽误祷告的时间。”
安吉微笑着说道。
“Good morning, and in case I don't see ya, good afternoon, good evening, and good night!”(直译:假如再也见不到你,就祝你下午好,晚上好,晚安!)
法尔考依然是表情轻松的对着马克念出了《楚门的世界》里的经典台词。
“不,大卫,你不是那个‘楚门’,我才是那个‘楚门’。”
马克耸了耸肩,然后看了安吉一眼,后者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才极不情愿的下楼去了。
“哦,大卫,难道你没有告诉马克,他要休息到常规赛吗?”
安吉轻声问道。
“呃……我原本打算晚餐的时候说的。”
法尔考抿了下嘴唇。
“哦,你也没有提前跟他说关于‘黑哨’的事情?”
安吉继续小声问着法尔考。
“自从回到家,他一直都没有问我关于今天比赛的事情,所以我没办法直接挑明了说,那样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美刀’了。你刚才跟他说通了吧?”
法尔考摊了下手,然后反问道。
显然,法尔考也不太希望马克知道有“黑哨”的存在,起码现在不想。
和安吉的想法一样,“黑哨”就像兴奋剂,你不能在主场时放松自己而依靠那些主场哨,毕竟球场上的形势是时刻在变化的,球员首先要做到的应该是全力以赴。
安吉冲着法尔考点了点头,两个人默契的下了楼。
“叮铃铃~”
坐在餐桌前的马克的手机响了。
“喂?”
马克看了眼熟悉的手机号码,走到了餐厅对面的临窗的灰色软沙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