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次百里成毫无征兆的求和,步意说不怀疑那是假的,况且他们已经了解到百里奚此刻已是汗国交好之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用说什么他们对此早已计划好一切。
都说皇族无血亲,虽然百里成一心只为百里氏付出,之前也未曾发觉到他有任何谋权的心机,就算是有,有百里誉在,断也不可能让他发酵。
可他作为百里奚的叔父,血浓于水总归是要有的。百里奚投靠汗国此举无非不是被楚御逼到了绝路,两人现在就如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不一同跳下,那最后的结果可就大相庭径了。
“凭你这小仆的一面之词,我该如何信你?你家主子为何又偏偏挑选了我?要知道女子是不可以干政的。”
虽然提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是背后的利剑到底是对着现皇室还是先皇室,只有百里成知晓。
于是在再三斟酌之下,步意依旧死不松口,不等手下反应,继续打探风口,
“百里成既然不自己亲自过来,想必是诚意不高,你回去罢。”
“哎!娘娘且慢!”
听步意这样决绝,手下也是立马急了眼,“并不是我家主子不心诚,只是当下的时局大家心中都也是了解明白,我家主子若是贸然露脸,必然会被小主子察觉,到时候计划定会被打乱,满盘皆输,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只得派在下前往,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可陛下金贵之躯,实在不好接近,相比而言娘娘确实是方便几分,而论何人不知娘娘与陛下为天合佳人,所以找陛下或是娘娘想必都是一样的结果,可娘娘若是还不信我,那这东西请娘娘务必相信!”
说着,手下从胸襟前翻出来一张字条,称是为百里成所执笔,写着:见字尤见人,事况紧急,见面细谈!
落款为百里成,时间是昨日。
步意抬手接过字条端详片刻后又转交不远处的楚御手中,
“你瞧瞧罢,可有何端倪?”
“无有不妥之处,是百里成的字迹。”楚御只是目光淡淡扫了几眼那张字条,便果断点头。
楚御的眼睛一贯毒辣。
曾经见识过百里成怀着他独到风格的佳作,一般人真当难以模仿到他六分之意,而眼下这张字条上面的一笔一划都与昔日的记忆逐渐重合,当即确定手下所言真实。
手下笑意上眉,随及又想到自己身份敏感,立即敛下几分,心中颇有几分急切,
“如此便好,那现在娘娘与陛下可否相信我家主子的诚心了?”
饶是这样,但关于到国家政事,走错一步便是步步错,步意心中顾虑并未减少,抬步走到楚御身旁,劝说道,
“百里奚与汗国结盟是在情理之中,但这百里成这个棋却是一颗变数,在侄子满怀报复的当口之下,居然要反其道而行,要么是活腻了,要么就是假意求和,我觉得此举还是有点蹊跷。”
楚御点点头,“小意的话并无差错,但是从百里成的角度来看,他一心只为百里氏抱负,百里誉现在已经无望,其他旁支也妄不可能靠得住。”
“百里成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百里奚理所应当就成了百里氏最后的延续,他不会看着他断送掉了百里氏最后的机会,誓必会阻拦百里奚,而他势单力薄,找朕求和朕也想到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既然陛下这么说的话,那便是同意百里成了吗?”步意还是有些疑虑,但看楚御已经心有决定的模样,便也全都打消了。
楚御走到手下的面前,微颔示意,“你们主子何时可谈?”
“现在便可,还请二位掩面随我过去。”
手下掏出两块面纱递给楚御和步意戴上,随及四处张望确定无人之后便利落的翻过宫墙,朝着郊外的一条小道走去等待。
楚御拉起步意回去迅速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着之后悄悄出宫,与手下碰面之后速速离去。
看着周围越来越荒凉无人烟的场景,步意和不微可查的皱起了眉头,警惕之意拉满,一双美目时刻注意着任何事物,防止突发事件发生。
行了不知多远的距离,只见那手下在一片破败塌房中间七绕八绕的终于在一处房屋前停下了步伐。
屋中的的人像是有所感应一般,随及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主子,人已带到。”手下朝着百里成拱手示意之后便离开了此处,以便他们谈话。
“也不必寒暄什么了,我们之间只会有合作或是敌对,要说什么便直接说罢。”楚御看出来百里成想要客套几句,丝毫不客气的摆手打断。
百里成被这样不太礼貌的对待后倒也不怎么生气,毕竟这话确实没错。
他们现在的身份都今非昔比,况且百里氏之前与楚御还有着大仇之恨,若真要寒暄几句不仅他落得尴尬,楚御听了怕是要讽笑出声来。
“也罢,想必在下的目的陛下与娘娘也已经了解清楚了,我意与安定国诚意结盟对抗百里奚与汗国皇室!”百里成目光沉沉,语气也变的严肃起来,
“不用怀疑,我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有自己的目的,与其让他被报仇迷了心神,不如我帮他清醒清醒。”
楚御没有搭话,只是漠漠注视着百里成,等待他自己说出下面的话。
“百里奚要与汗国结盟的念头我早已知晓,在百里誉杀死了史英光之后,这个消息直接坚定了百里奚要为其父报仇的血心,想必陛下和娘娘也早能猜到此事,只能说我那个侄子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也不忍看着他堕入其中。”
百里成无奈的摇了摇头,停顿片刻,抬头看了一眼天,继续缓声道来,
“我先前多次试图劝导百里奚及时止损,但是他对我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一意孤行,汗国皇室对于此行其实也早已有了想法,所以在面对百里奚这颗白白得来的炮灰,自然是乐的收下。”
“而我夹在这其中,属实言轻,两边都讨不到好,万般无奈之下,我也只好出此下策,宁愿担上这灭亲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