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宋栩栩才反应过来。
“所以，你就真的打算这么跟我去了？不后悔？”宋栩栩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是不是决定得太草率了？
还是天真的以为她爸特别好对付？
但不管是出于哪方面，总之……
他这一次决定真的是有点草率。
“为什么要后悔？”顾如生看着她，十分不解。
这么赶过去送死，谁会不后悔啊！
可看着他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宋栩栩又有些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了。
她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你怕吗？”
其实别说是他了，就连她这个作为女儿的，一想到这件事就头皮发麻。
她认为，她哥已经很难对付了。
更别说是她爸了……
顾如生选择的这条路……
真的不是那么好走的。
顾如生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
来到C国，飞机落地的那一瞬间，宋栩栩有些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顾如生转头，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宋栩栩抱紧了他的手臂，仰着头，有些欲哭无泪，“我……我腿软了。”
顾如生：“……”
这还没见到面呢，她怎么就先腿软了？
而且……
那不是她亲生父亲吗？
她到底在怕什么？
他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担心，我在这。”
宋栩栩扯了扯嘴角，实在没敢说出那句‘正因为你在这，所以我才怕’的话。
因为那毕竟是她爸，再怎么说也不会真的对她下狠手。
但顾如生不一样，他们之间没有半点关系，再加上五年前那些事情……
她甚至都有点怀疑顾如生能不能安全的离开宋家了。
“嗯。”宋栩栩应了一声，同时也在心里坚定着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住顾如生。
两人来到宋家后，宋父好似已经得知了消息，一早就在客厅里等着他们了。
走进客厅后，宋栩栩率先开口，“爸，我回来了。”
宋父点点头，视线从她身上掠过，落到了顾如生身上。
“宋先生。”顾如生微微颔首。
这是宋父第一次见到顾如生，在看到顾如生的第一眼，他大概就明白了，为什么宋栩栩会那么执着要和顾如生在一起了。
不管从各方面的条件来看，他都凌驾于别人之上。
若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倒也就算了，偏偏……
“坐吧。”
宋栩栩拉着顾如生刚坐下，宋父便看向了她，“宋栩栩，回房去。”
“我想留下来。”宋栩栩坚定的回答。
“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怎么样。”至少，现在不会。
宋父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而宋栩栩看了他一眼，很明显不太相信这番话。
“你如果不走的话，也可以，”宋父顿了顿，又接着道：“让他走吧。”
宋栩栩：“……”
她有些担心的看向顾如生，而后者则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表情。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妥协了，“那你们好好聊，我就先上去了。”
随着宋栩栩离开，宋父也不客气了，直接开口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顾如生瞬间意会他的意思，不卑不亢的道：“除此之外。”
“呵……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就凭你五年前所做的事情，我就可以杀你千百遍了！那可是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孩子！只要她想要，我就算是倾尽一切也会送到她面前！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她的？她不图你钱、不图你势，唯一的要求就是对她好。”宋父像是要将那么多年来所积累的怒气全数宣泄出来一般。
在说完这番话后，不等顾如生开口。
他又接着道：“顾如生，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你！”
“以前的事情，我认了。”
在失去她的那五年时间里，他无时不刻都在后悔着。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可以回到刚认识她那会儿。
但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后悔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既然如此，你也清楚自己会给她带来伤害，那为什么还要招惹她？她好不容易才从那段悲惨的时光里走出来，就算你不爱她，那也犯不着这么伤害她吧？就因为她当初死皮赖脸的缠着你吗？”
顾如生沉默着，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年那些事，他找不到，也不想到任何借口和理由。
“所以，我今天就是来赎罪的。”顾如生语气坚定。
赎罪？
宋父轻嗤了一声，这大概是他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赎罪就不需要了，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离她越远越好！”
顾如生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说道：“不管任何要求、任何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不知为何，在看到他那坚定的样子时，宋父竟然有一丝动容。
“总之，你们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她这次回来，我也会立即帮她安排联姻。至于你……如果想喝喜酒的话，那就留下来。如果不想喝喜酒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
最终，顾如生还是离开了宋家。
其实对于宋父的态度以及他所说的那番话，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料到了。
他也知道当年那些事情造成的影响太大，短短的一会儿功夫，绝对不可能说服他的。
所以，他也已经准备好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他刚回到酒店里，就接到了季陆然的电话。
“听说你来C国了？见一面？”
“地址。”
半小时后，来到约好的地点。
顾如生推开门走了进去，有些嫌弃的蹙起眉头，“怎么是这种地方？”
闻言，斜斜躺在沙发一侧的男人偏过头，俊逸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怎么？从良了？”
顾如生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倒了杯水，抿了一口，这才淡淡的道：“我需要从良？”
季陆然轻嗤了一声，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
“来见岳父？不过看你这样子，被赶出来？”说着，季陆然又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道：“你能有今天，特挺难得的。”
顾如生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那个人呢？”
“关着呢，本来是打算带回去给你的。不过，你既然自己来了，一会去看看？”
“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顾如生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那个女人……找到了么？”
闻言，季陆然整个人像是被阴郁笼罩了一般，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无尽的寒意。
那个人……
他自嘲的笑了笑，“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
顾如生蹙起眉头，还未曾开口，季陆然又接着道：“但我知道，只是她在躲着我而已。”
即便有些不合时宜，但顾如生还是提醒了一句：“老爷子年事已高，你知道他的心愿。”
他爷爷的心愿……
季陆然自嘲的勾起唇角。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不过……
找不到那个女人，他宁愿自己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算了。
“算了，别提这件事。”季陆然说着，随手拿起沙发上的风衣，微微侧过脸对着顾如生开口道：“去见那个人。”
闻声，顾如生放下酒杯，起身跟了上去。
……
可能是这段时间被季陆然折磨得够呛，顾如生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险些没认出来。
他走到了那个男人面前，缓缓蹲下，眯起眼看着对方，“德利尔？”
那个金发男人闻言，抬起头，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你知道我的名字？你们究竟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顾如生瞥了他一眼，拿起手机，打开了相册，随意点了一张宋栩栩的照片，“认识她么？”
那个女人……
德利尔瞳孔一缩，那段记忆翻箱倒柜的涌了上来。
他急忙摇头，“不认识！”
“呵……”顾如生轻笑了一声，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狠狠朝着德利尔的小腹踢了一脚。
“那么，现在认识了吗？”
这一脚，他用了十足的力气。
德利尔疼得脸色苍白，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他算是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
真的是要杀了他！
他向来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在他眼里，命比一切都重要。
权衡之下，他果断开口：“我当时只是受到了一笔钱，对方让我和这个女人上-床，并且把视频录了发给她，事后她还会给我一笔巨款，并且会为我伪造身份，让我重新开始！”
说完那番话后，他便急忙求饶道：“你想知道我都说了，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顾如生重新蹲下身子，平视着他，“谁指使你的？”
德利尔疯狂的摇头，“我不知道，我知道对方是个女人，并且听那说话的语气，似乎还不是我们C国人。”
所以……
顾如生双手攥成拳。
谭雨初！
他真的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把谭雨初杀了！
他站起身，瞥了季陆然一眼，淡淡的道：“废了。”
话音一落，他便迈开步子离开了。
所以说……
那件事是确实发生过的……
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