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变为厉鬼的,但是光凭你这点道行,还想闯出本道人的符阵?”
将木剑捡起,张道士稳操胜券的看着那团迷雾,“还不快束手就擒?让本道人将你超度了吧。”
“不要!”
迷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已经发现双方“级别”差距巨大的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在些许停顿后,便再次向外撞去。
毫无意外的,空中的黄符再次提高了亮度,而迷雾也再次被反弹了回来。
一次...二次...
迷雾开始变得稀薄,哪怕是我这种外行人看着都知道,它可能撑不了几次了..
“以你的道行,之前种种的乱象远不是你所能做到的。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说出背后之人,那我便出手将你超度。”
张道长将木剑背在身后,神色淡漠的看着再次撞向符阵的迷雾,“这样你起码还有一个传世投胎的机会,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那么便注定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面对张道长给予的机会,迷雾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是再次凝聚着身形。
“冥顽不灵。”
张道长动了真怒,就在他准备在迷雾这次撞击符咒后,出手将它打得魂飞魄散时,却不想刚刚还在空中准备撞出去的迷雾,猛地调转了一个方向!
我一脸震惊的看着撞向我的迷雾,而不知何时被我放在脚边的狗粮,安静的打了个哈欠。
下一刻,我只感觉身体内猛地多出了点什么,两眼一黑的晕了过去。
...
同样是一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
从外地连夜回家的我,因为汽车抛锚,不得不在田地间穿梭者,希望能够顺着田埂走到最近的村子里寻求帮助。
漆黑而泥泞的小道,让穿着高跟鞋的我吃尽了苦头。不过好运的是,在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后,我终于碰到了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较为富态,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你好,我叫张雅!我的车子在附近熄火了,你能帮帮我吗?”
我主动走到那个中年男人身边,向他寻求着帮助。
男人很友善,他告诉我,他是来看自家油菜花的,他们村子离这里不远,他愿意带我一起回去一趟。
我很高兴,所以穿着短裙的我,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人眼神慢慢的变化,只是高兴于终于能找到了能帮助自己的人,明天应该能够顺利的赶回到公司,继续完成工作,不用被那个黑心老板算旷工了。
直到我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扑倒在那片油菜花田时...
...
“别碰我...别杀我!”
“杀了我……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伴随着内心中巨大的恐惧,我从黑暗中惊醒过来,入眼率先看到的,竟然是张道长那种满是正气的国字脸。
这让我有些失落。
顾不得周围那有些陌生的环境,我张着干渴的嘴,对张道长问道:“陈小雨呢?”
“她没事,这会儿已经开始忙着她爹的葬礼了。”
张道长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看得出来他也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你该关心的是你自己才对!你晓不晓得,这已经是你昏迷的第二天了!”
“这么久?”
我吃惊的叫了一声,随后动了动身子,却感觉全身上下弥漫着如同被蚂蚁啃食的酸痛感。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我看出了点端倪,确认你三魂六魄都好端端的在身体里呆着,你这会儿就应该是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了。”
张道长端来了一杯水,扶着我的脑袋灌了下去,“你那个小女朋友,可是不止一次准备和我翻脸把你送医院去了。”
“那是前女友!”
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后,冰凉的清水让我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余光扫到了床脚下趴着睡觉的狗娘,稍感心安的我开始询问其之后的状况,“发生了什么?那个女鬼呢?”
面对我的问题,张道长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你确定是问我?不是该我问你?”
“问我什么?”
我迷糊的看向张道长,“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和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等!”
我用力按了按脑袋,“刚刚我好像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女孩,好像被陈伯给糟蹋后杀了...难道那个女孩就是女鬼?她为了报复才杀了陈伯?还想让他们父女相残?”
听着我的话,张道长并没露出惊奇的表情,相反的,他点了点头仿佛早有预料的说道:“那天晚上我就有过这种猜测,毕竟她的灵力虽然弱,可还是实打实的厉鬼。”
“想要在这个年代变成一个“鬼”,没有强大到变异的怨念,那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用说直接变成厉鬼了。”
剩下来的话,张道长说的低也很模糊,“所以,恐怕老陈这个畜生,对那个女孩所作的不只是女,干杀这么简单吧....”
“嗯。”
回想着梦中后半段的场景,我的胃中顿时一阵翻滚,幸运的是已经饿了一天的我,实在是没有啥可以吐出来的。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了一句。
人心不该如此之恶。
在看过那场梦境之后,我心中原本对那个女鬼所怀有的敌意早就消逝一空,说实话,如果这个时候,陈伯还没有受到他应得的惩罚的话,我并不介意亲自动手。
万幸的是,那个女孩终究还是亲手报了仇。
所以,此时的我只是对着道长开口问道:“那个女鬼最后还是被道长您超度了吗?”
“没有。”
张道长的眼神稍微游走了一下,在扫过狗娘身上后,他就像是下定决心般的说道:“在闯入你身体试图夺舍后,那个女鬼就已经消失了。我再没有发现她的痕迹。”
“也许是知道不可能在我面前继续报仇了,便自我消散了吧。”
“这样啊...那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伴随着轻轻的喃呢声,莫名的疲倦感再次袭来,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深深的睡去。
张道长盯着重新昏睡的我,面色挣扎的思索了片刻,起身向着房间外走去,只是在最后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
“天道无情,没有人敢说自己一定是对的,既然你抓住了那份机缘,我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
而此时,一道透明缥缈的身影从我身上缓缓升起,对着张道长遥遥一拜!
床地上的狗娘,也睁开了眼睛,略感无趣的打了个哈欠。
....
女孩的尸体被发现的消息,让我们村子里沸腾了好几天。
听说,那个女孩在临死前受到了许多惨绝人寰的虐待,仅仅是表面上的创伤,就让负责警戒调查的好几名警员吐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程局长不得不亲自出进行安抚,同时严令村里看热闹的闲人不要随意传播信息,这才让大家稍微冷静了一些,没有将事情闹得更大。
案件最后的调查结果,并没有在村里公布出来,只是在村口贴了一张公告,说明了凶手已经伏法,但是并没有说出凶手是谁,大家也就当做是流窜的犯人做的了。
只是陈婶在那之后,很快就和陈小雨一起搬到了县城里去住了。
在搬家之前,我和陈小雨之间有过一次交谈。
是陈小雨主动跑到我家找的我。
这并非是前男女友间暧昧的谈话,相反的,在谈话中我不止一次的收到陈小雨单方面的殴打。
因为陈小雨问我,你为什么要袒护那个杀人凶手?
作为死者的女儿,以及这起案件的负责人,张道长对于她没有任何的隐瞒。
我觉得也该是这样,所以我也不准备隐瞒。
但我没有直接回答陈小雨,只是先用双手抱住脑袋,做完一切抱防蹲守的准备后,才嗡声告诉她。
我在陈婶衣服下面发现了很多伤口...
有老的伤口,也有新的还渗着血的...
在那时候,我就有了怀疑,可能陈伯和陈婶之间,并不像是他们在村子里表现出来的那么和睦...
至于,我为什么能看到陈婶的身子,这一点我没说,陈小雨也没问。
或者她问了?用的拳头?
反正那天我被陈小雨打的很惨,也是第二次看到陈小雨哭到声嘶力竭的模样。
第一次,是我主动向她提出分手的那天。
我比她小两岁,可我是男人,有些事情她可以不懂,但我必须要懂。
最终,张道长走了,陈小雨和陈婶也走了,陈伯的死也被归咎于意外的疾病,这件事所闹出的风波看似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除了,陈伯对着狗娘诅咒的那句话。
我没想通陈伯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村里人则是不会去想。
他们只会记得,狗娘是妖孽,是害死陈伯的真凶。
哪怕张道长在事件结束后特意解释过一边,村里人的看法任然没有任何改变。
在他们看来,任何的解释都没有自己双眼看到的真实,哪怕他们所谓的“看见”,也只是听在现场的几个婆娘的描述。
这是人的本性。
于是,我和狗娘在村子里的生存环境就变得更加恶劣,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身后指指点点。
甚至还有小孩子会故意朝着我们丢小石头。
这也是人性。
我能明白,但是总会觉得,人性不该如此。
至少你们也得把上半月的工钱给我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