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坐了三年牢。
三年里，我小叔也没有事业有成，他连一本毕业证都没拿到手。
我奶丝毫不心疼我爸，甚至埋怨我爸只愿意坐三年，害她花了好几万块去打点，把家底都赔光了。
我爸出狱后，就跑到了城里奋斗。
一年到头都不回家一次。
就此分了家，我奶的房子，田地全部都给了我小叔，跟我爸说：“你是个白眼狼，我不指望你什么。你别想跟大宇争，我就跟着大宇过。”
6
这天，我奶端坐在沙发上，一个接着一个地帮秦森浩剥好橘子，喂到嘴边。
电视的音量特别大，吵得人心烦意乱，秦森浩一边吼着：“傻逼吧这是！”，一边摊开我奶皱巴巴的手，把嘴里的橘子吐到她手上，“太酸了你自己吃。”
我奶没好气地责怪我妈，“你是不是故意买的坏的橘子，就想吃坏我的宝贝孙儿。”
“我跟你说，生不出儿子是你自己的问题，别惦记着别人儿子！”
我妈都被气哑了，去门口等我爸回来。
我爸去医院提我奶的病例报告，心脏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么些年，她吃药维持得相当不错。
我对着屋里的一家人扯开嗓子。
“奶奶没什么事，明天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小婶连忙去摇我奶的手臂。
“妈，你看这家人，都是巴不得你走。”
我奶我薄如纸的嘴简直快翘到天上去。
“哼，我们才不走。秦大明坐牢花了家里那么多钱，住他两天房子怎么了？等大宇在城里安顿下来，赚了大钱，他跪着求我我都不踏进他们家门一步！”
我冷笑，原来是打算赖在我家不走了。合着我家是他们进城打工的免费旅馆呀。
我正准备把他们的行李全部都收拾好扔出去，却被我爸制止了，他轻声说：“忍他们两天，他们的秉性就这样，不闹个两天没够的。”
7
最近的秦森浩倒是没做什么妖，但是我每每看见下巴快扬到天上的小婶，就恨不得一个巴掌抽得她面瘫。
秦森浩一堆稀奇古怪的玩具下，放着一包老鼠药。
我疑惑不解，“你好端端地藏包老鼠药干什么？”
秦森浩一把把它夺了过去，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放低姿态说道。
“还不是上次不小心玩死你们家的猫，我妈教训我了。我怕你家没了猫，会出现很多老鼠，带点老鼠药以备不时之需。”
我想起死去的妮妮，心脏抽痛一下。
“我家住27楼，不需要你在这担心有老鼠。”
我不知道，秦森浩在我身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隔天我下楼晨跑，看到前面密密地围了好多人。
我挤不进去，问身旁的林大爷发生了啥事。
林大爷嫌恶地皱着眉，直摆手说：“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罗姨的猫弄死在这里，皮都被扒下来一层。”
罗姨的猫。
可是她的命根子。
且不说这只猫品种纯正昂贵，罗姨的儿女都出国了，就剩她孤苦伶仃，幸亏有只猫一直陪她，才让她的日子过得不是太枯燥。
换句话说，这只猫可比罗姨的亲儿女还要亲。
我想起我的妮妮，削尖脑袋往前挤。
罗姨的猫口吐白沫，伤口血淋淋的。
草丛旁边，不是很起眼，是一包老鼠药的包装。
又是秦森浩！
我体内的火从脚尖烧到我的每一根发丝，27层的电梯，我感觉无比漫长，漫长到我在心里想象了数以万计教训他的办法。
我粗蛮地推开了门，客厅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但是秦森浩的手机在沙发上充电，闪烁着光芒，我看清了，上面是他虐杀猫的视频。
我的手指飞快地点，发现秦森浩把视频发在了一个qq大群，群里的人对他这个视频都表示很满意，甚至还有人给他转一千块钱。
仔细翻了翻，发现秦森浩通过拍摄自己虐杀猫的视频已经赚了小一万块了。
我的心里又慌又急，此刻我心里的秦森浩简直是一只魔鬼，我掏出手机拍下了qq群号。
厨房里传来响声，我循声走近，被眼前的一幕钉在地上，脚仿佛从地里生出了根。
秦森浩正在一瓶苏打水里面加老鼠药。
“叫你一天天地跟我不对付。看我把你弄死了，你爸就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们家了。”
我拿出手机录像作为证据，正当我准备报警把他抓住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响起他的那一句：
“我是未成年人，就算杀人都不能把我怎么样。”
8
我把手机熄了屏。
想要我的命。
没门。
我家的门差点被人砸开。
正在休息的我奶，我爸妈和小叔小婶全都被吵出来了。
我开了门，门外乌泱泱的，都是小区的业主。
罗姨站在最中间，撕心裂肺地要我们赔她家猫的命。
“小梦，我们认得这孩子是你家的。快点让他出来，还有他那不负责任的爹妈！我们一定要个说法！”
“就是！从来没见过手段这么残忍的孩子，活活把一只猫虐待死了，这只猫可是罗姨的命呀！”
我奶和小婶听到儿子被人上门骂是第一个不答应。
我奶个子小，气势可不小，“你们说我孙子弄死你们的猫，证据呢？”
小婶帮腔，“对啊，证据呢？”
一群人拿出在物业那里查的监控录像，“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好反驳的！”
“死了只猫而已，我们乡下一堆，你要几只我赔你几只！”
罗姨气得将近昏厥，“它是我的宝贝，你们赔不起，赔不起！”
街坊邻居们把罗姨扶住。
谁知我奶冷笑一声，嘴毒得要命，“我孙子是怕你活得还不如一只猫长，趁早先把它送走了。”
小叔还用力推了罗姨一下。
街坊邻居们怒火中烧，不知道是哪个英勇大哥从人群中伸出一只手，狠狠抽了我奶一耳光。
霎时间，我小叔小婶和一群人扭打在一起。
不过，我只听见我小叔小婶的惨叫声。
有人报了警。
两个警察控制住了局面。
我奶和小婶一人牵住一个警察的手，“青天大老爷，你们可为我们做主呀！就死了只畜生，就把我们家打成这样哟！”
听到畜生，连我都忍不住想要挥拳头。
想想还是忍住了。
警察们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挣开被她们牵住的手，“都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商定一下赔偿事宜。”
9
我奶和小婶在警局里互相看着脸上的伤，洋洋得意，以为能狠狠讹业主们一笔。
谁知道，警察开口问罗姨，“罗姨，您这只猫，大概价值多少？”
罗姨忍住哭腔，比划着手指说，“这只猫光买就花了一万二，它还陪了我五年，怎么可以用钱衡量？”
我奶一听，炸了起来，“一只畜生值一万二？你个没几年可活的都值不了一万二！”
警察低吼了她一句。
她顺势跌坐在地上就要闹，“城里人欺负乡下人啦，我就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们，合起伙就要讹我们的钱！”
小叔更是又要伸手打人，警察手中的铁拷重重砸了他一下，“是想蹲局子吗！”
小叔给了警察一个肘击，“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瞬间四五个警察上来把他束缚住。
袭警。
他这可是袭警。
一个律师业主站出来说：“罗姨你放心，我绝对帮你讨回公道！”
当晚，律师就帮她拟好了诉求，要求小叔一家赔偿罗姨一共五万元整。
对了，小叔还蹲了十天局子。
尽管这样，他们一家没人教训过秦森浩一句。
你们舍不得教训，那就由我出手好啦。
10
我用qq申请了一个小号，换上一个狗狗头像。
在群里面发匿名消息：【怎么都是猫呀？】
一堆人回复我：【不想看猫，还想看什么呀？】
我没回复。
秦森浩私信我道：【你不想看猫吗？】
我说：【我还以为有狗呢！】
秦森浩：【你口味这么重的呀！】
秦森浩转身去群里说：【大家想不想看狗？】
群里一下沸腾了起来，好多潜水的人纷纷冒泡：【猫都看腻了。看看狗，换换口味。】
群里面一个大佬发话：【要是拍一个我们看着爽的杀狗视频，我就给你打三万块钱。】
我盯着头像和qq名仔细辨认了一会，确认了他，给秦森浩多次转账的人。
秦森浩回复：【谢谢老板！】
我撤出群聊，丢下手机，帮我妈捏肩按摩。
看到秦森浩抱着手机乐呵，我故意说：
“妈，你知不知道？小区外面那个破仓库关着的那只狗，听说过几天有人要把它拉出去埋了。”
小区外面的破仓库，的确有只狗。不过，是一只城市禁养的烈性犬。前阵子，不知道从哪里跑到我们小区里面，无缘无故咬伤了小区里一个三四岁的我小孩。幸好被路过的大哥们制服住，才避免了悲剧的进一步发生。
本来是打算找到狗的主人商量赔偿事宜的。只不过，怎么找也找不到这只狗的主人。
我听说物业，准备过几天把它带出去打死了。
可不能白白牺牲啊。
我心里想。
我妈捏捏自己的双腿，闭着眼睛点点头说：“送走了好啊，我最怕狗了。每次经过那里听到它叫，我的心里都直发怵。”
秦森浩的手指摸摸嘴唇，嘴角荡出一抹笑。
11
难得的周末，我打算睡个大懒觉。
一大早却被一声一声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惊醒。
我猛地拉开窗帘一看，声音是从马路对面传来的。
仓库方向。
“不是吧，出手这么快！”
我嘟囔了一句，迅速套上了门口的拖鞋往马路对面冲。
仓库门口没什么人，却有不绝于耳的尖叫。
我才发现，一只大狗只在撕咬着秦森浩。
可是仔细一看，大狗的脖子上也被掀起来一块皮，血肉模糊。
秦森浩的脚边还有一只正在录像的手机。
小婶扑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却也不敢上前：“浩浩！浩浩！是哪个该死的把狗放出来了呀！”
围观群众们看不下去了，大喊道：“是你儿子故意去把它放出来的，我们都看见了，他拿着刀进去的。他分明就是要进去虐狗的！”
“天呐，怎么会这样！那现在被狗咬可怨不得别人了。”
“就是这小子，贱得很！三天两头虐杀小区里的猫，上次杀死罗姨那只，家里赔了五万块还不带怕的！”
赶来的特警马上准备战斗。
一颗子弹，瞄准射击，结束了大狗的性命。
狗死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家这才敢紧紧围了上去。
小婶跪在秦森浩身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不知道怎么把他抱在怀里。
就像我当初面对妮妮破烂的身躯一样。
一小块肉在大狗的嘴里，触目惊心。
秦森浩被抬上了担架。
我奶甚至拐杖都丢掉了，疾步如飞地赶过来，看到宝贝孙子这幅模样，直接晕了过去。
只得又来一辆救护车把她拉走。
围观的群众没有一句惋惜，反而都在一件一件地细数秦森浩的作恶多端。
小婶对着众人喊叫一声，狼狈不堪地跟着上了秦森浩的救护车。
12
医院里，小婶跪在抢救室门口一遍又一遍的磕头。
我爸妈急得一直播小叔的电话，可是怎么打也打不通。
最后一次拨通，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电话。
“你们是秦大宇的家属吗？他涉嫌诈骗罪被我们依法逮捕了。过来警局一趟吧！”
小婶夺过我爸的手机，大声嚷道：“秦大宇你死哪里去了？儿子现在性命难保，你还不快来！”
我爸把手机抄过，砸碎在地上，“他被警察抓了！诈骗！”
“你们这家人真的不知道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我爸气冲冲地跑警察局处理我小叔的事情。
医院里，只留下小婶，我妈，和我。
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
小婶签了十几份病危通知单。
医生疲惫地走出手术室：“暂时稳定了生命体征。但是肾脏永久受损，这么说吧，少了一个肾。”
“医生！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呀！我就这一个儿子呀！”
医生摇摇头，“尽早寻求匹配的肾源吧！”
我爸快接近一个星期没回家了。
每次打电话给他，都是还在处理小叔的事情。
可恶的是，我小叔还拿我爸的个人信息去诈骗，弄的我爸也引火烧身。
好不容易，小叔答应卖房子，急切把房子抛售了，才有钱赔受害者和救治秦森浩。
13
小婶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她每天站在病房外祷告秦森浩快点醒过来。
对我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好转。
我跟我妈去送饭的时候，她连连握住我俩的手道谢。
直到那天，秦森浩终于醒了过来。
流着泪喊妈妈我疼的时候。
小婶转过身一个飞扑，跪倒在我和我妈面前，伸手攥住我的裤腿，“怜梦，小婶求你，帮帮森浩好不好？”
“你小叔被判刑了，森浩就是我们家的希望，求求你，求求你帮帮他。以后我们会好好报答你的，我一定好好把他教育成人。”
希望。
又是希望。
为什么他秦大宇是家里的希望，我爸就不是？
为什么他秦森浩是家里的希望，我秦怜梦就不是？
我淡淡开口：“小婶，你这是要我的肾吗？”
我妈惊呼，帮着我想拉开小婶的手，“李艳丽，你想都不要想，我女儿，是我魏如兰辛辛苦苦把她拉扯这么大的。不准你绑架上她！”
“你自己捐吧，你可是森浩的亲妈呢！”
小婶的苦苦哀求荡然无存，语气激动，“我身体这么差怎么受的了！”
我冷不丁开口，“那就让小叔捐呀，他年轻可壮得很，打架斗殴就没输过。再说了，他的局子都不知道得蹲多久，别浪费身上的好肾了。”
我奶喘两声，立马声音尖的能捅破天花板，“一家子白眼狼，我捐！我捐给我宝贝孙儿！”
小婶别过头，“谁要你的垃圾肾！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把老大一家得罪了。才害的都不愿意救我儿子一命！”
“要不是你这个贱货，不好好管教好森浩，我的好孙儿怎么会去招惹那只大狗！”
两个人居然在医院里互骂起来，互相诅咒对方出门被车撞死。
过往的人纷纷皱眉，侧目，摇头无奈。
丢脸极了。
我妈试图做些什么。
被我一把拉回了家。
14
我爸终于也回了家。
我见他翻箱倒柜地在找东西。
立马就明白了。
走上前去猛地把抽屉拉上。
“爸，不准你拿钱帮他们一家！”
我爸愣住，还想伸手开抽屉，“森浩危在旦夕，你小婶和奶奶跟我哭喊说没钱治了。再怎么说，咱是亲戚，小帮一点不碍事。”
我试图唤醒我爸：“他们会没钱吗？房子不是卖了吗？哪里不够钱？再说了，分家的时候，三套房子，一片土地，还有爷爷在世留的家产，给过你一分吗！”
“大学顶替你，坐牢要你顶替，他们不是早就跟你断绝关系了吗！”
我爸若有所思，看着他还没收回的手，我大吼一声：
“我跟你说，前段时间，我差点就死在秦森浩手里了！”
我爸我妈被我这句话震慑住，摸不着头脑。
我妈先反应过来，拉着我的手，追问我是怎么一回事。
我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录像证据，播放给他们看。
“秦森浩知道冰箱里的苏打水除了他就只有我一个人会去喝，毒死罗姨家的猫那天，他故意在我的苏打水里头也倒了老鼠药。”
“他本来就是计划要弄死我，好霸占家里的一切的！”
我妈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又咬着牙拧了我爸一下。
我爸额角青筋直突突，目眦欲裂，把视频的进度条拉回去，仔细又看了一遍视频。
我妈紧张地跟我确认，“怜梦，你没喝吧？我刚填了一冰箱的苏打水，隔天就都不见了，我以为都被秦森浩喝完了。”
我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在颤抖，用力地握紧在手心，“妈，我没有喝。我把苏打水全部都拿去厕所倒掉了，包装瓶直接销毁了。”
说真的，我也很害怕会有流浪汉或者拾荒老人不小心拿去误喝了。
所以统统销毁。
我爸把抽屉重新落了锁，生气地还踹了一脚。
“从小到大，什么事都得我给他兜着！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还差点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跟他们没完！跟他们没完！”
15
我爸急得立马冲去医院。
我奶和我小婶，一开口就是：“钱拿来了嘛？”
我爸眼睛瞪得要吃人，“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我奶又作势心脏疼，“你个白眼狼，当初坐牢把大半个家底赔光，现在你亲弟弟坐牢，亲侄子就吊着一口气，你要视而不见吗！”
我爸啪地一声，一掌砸在桌子上。
“坐个屁牢，那个牢应该我去坐吗？是我撞死了人吗！从小到大你正眼看过我吗？夸过我一句好吗！”
“家里的东西你有留一点给我吗！你不要再道德绑架我了！你不是早就跟我断绝关系了吗！”
“秦森浩就是个坏种，你们现在一家子这样，都是报应！怜梦差点死在他手里，老子没把他拎起来弄死，够给你们脸了。”
说完，他调高手机音量和亮度，循环播放着秦森浩的犯罪视频。
“警告你们最好别再缠着我们一家了，否则，你这宝贝就算治好了，我也要把他送进监狱。”
我奶被噎得哑口无言。
喃喃说：“家里的房子都被大宇赌博输光了。本来进城就希望他好好干，好好干……”
“森浩，森浩怎么会变成这样呀……”
泣不成声。
“与我无关。”
“以后，你们家的事，与我无关。”
“放心，我会尽赡养责任。每月一千块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里。”
我爸带着我和我妈离开医院，刚上车，一个威严的形象轰然崩塌。
头垂在方向盘里泣不成声。
“爸，别难过。咱一家人把我们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成。”
我爸红着眼，“好，好……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
16
我们彻底和他们一家人断了联系。
不过，他们在我们这里真的太出名了。想不听说都难。
听说啊，小叔不愿意捐肾，秦森浩没有肾源，小小年纪就变成一个残废。
小婶跟小叔离了婚，带着秦森浩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我奶回到老家的旧房子，从此不敢出门，就在家里等我小叔出狱回家。
等啊等，我不知道她需要等多少年。
逢年过节的时候，她时常给我们打电话，嘘寒问暖些什么。
永远只有我们的回复：嗯。
嗯。
后来她再也播不通了。
我爸更加努力地工作，我们搬了家。
置办新家具的时候，我妈思索着，“怜梦，妈去买点饮料囤冰箱里，你要喝什么？”
“别是苏打水就好，我对苏打水过敏。”
我爸推门而入，“还有冰红茶。”
我连连说是，抬头发现我爸怀里抱着一只可爱的蓝猫。
“哇，爸。它长得，好像妮妮呀……”
鼻子一酸，我爸的大手抚上我的头。
“它就是代替妮妮来陪你的。从今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生活。”
是的，我们一家四口，在很好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