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炷香后。
「小姐,没人了。安全。」
我缓缓睁开眼睛。
是的,我在装晕。
赏梅宴以顾昀川名声扫地收场。
在陆家举办的宴席上出了这档子事,众人对陆家也不由得看轻了几分。
当然其中少不了我苏家的推波助澜。
「木槿,将这封信送给陆尚书吧。」
现如今可只有我苏家能帮你了啊。
陆尚书可别让我再失望。
11
次日,听芙蕖说顾昀川被顾家请了家法关了祠堂,顾太傅一把年纪还亲自上丞相府与我爹娘赔罪。
那陆华胥倒也是有趣,日日上门探望,美名其曰为陆家的过失赎罪。
这养病的日子倒也不曾无聊。
算算日子,顾昀川该来找我了。
「木槿,去将暗格里里东西拿出来。」
12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苏敏行,你这个疯子!」。
顾昀川现在倒是一点不顾世家贵女的礼仪了。
「你害的我声名皆失你满意了是吗?啊?我问你苏敏行!」顾昀川咬牙切齿的吼着。
「顾小姐,如果你是来我这里发疯的,出门右转,谢谢。」
「你不就是想要及笄后好嫁人吗苏敏行!你装什么清高啊!」
顾昀川在我床边抓着我的手歇斯底里地怒吼。
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我反手甩了顾昀川一巴掌。
「顾昀川,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别来沾边。」
「滚吧。」
「那我怎么办苏敏行你告诉我!」
她死死的抓着我的手。
「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怎么看我的吗啊苏敏行!都怪你都怪你!我已经被父亲抛弃了!」
面前的女子状若癫狂,从她想陷害我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响,有因有果,所有都是她该承担的后果。
「你这些年在外面勾三搭四,和那些男人悄悄做的不敢见人的事情可是都被记在这些这上了啊。」
「唉,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失手送给了顾太傅啊。」
我指了指木槿拿来的那堆纸。
「你说顾太傅那么重名声之人,你未来还怎么活啊昀川。」
我附在她耳边轻声蛊惑。
「我的昀川啊,没有人会相信你的。只有我会帮你,只有我会相信你。」
其实顾昀川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够蠢也够听话。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昀川,你不该被禁锢在枷锁中。和我一起吧,你不想为自己活一次吗。」
「我会帮你的,昀川,相信我。」
我注视着眼前曾经明艳动人的美人,这些日子已经被舆论折磨地颓废不堪。
「可为家族兴亡铺路是我的使命。」
顾昀川有些失神。
「是吗?」我懒洋洋道。
「我需要你啊,我的昀川。」
我附身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去完成你的使命吧,顾小姐。
我会好好成全你的。
我当着她的面烧了那些纸。
少女眼中神色复杂。
「好。」
我伸手扶起顾昀川,垂目浅笑道,「合作愉快,昀川。」
苏敏行?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罢了。
二
01
隐月阁中。
「事情做的干净些,别留下把柄。」
「陆家的替身可安排好了?」
「万无一失,阁主。」
「昀川,接下来可就看你了。」
我向顾昀川笑了笑,「许又与你自己孰轻孰重,相信我的昀川是知道的。」
「可许又毕竟是许太傅嫡次子,如此真的不会引火上身吗。」
她似乎有些害怕。
「你怕了吗?」我捻了捻她头上的琉璃坠,轻轻的笑了笑。
顾昀川楞了楞,片刻后福了福身,「是。」
「今日未时许茗会在东街采买胭脂。许又不是一直想见你吗?将他约在南苑,别让人知道是你约的他。」
「至于许茗,我会派人去劫。」
「木槿,派几名隐月阁的姑娘去东街扮座各个胭脂铺的人手,告诉她南苑有更好的胭脂,勿让人发现。」
「那南苑人手?」
「是否派风花雪月去办?」
「也好,万无一失。」
「切忌让人发现你的踪迹。」
「记住,这几日你都被陆安扣在陆家禁闭,陆府众人都是证人。」
顾昀川似是有些受惊。
「下去吧昀川。」我挥手让顾昀川退下。
02
「风,待许又到南苑天字号后将其毙命,尸身放至里屋,在其胸前放上此信。」
我将桌上早已备好的信交给风,「别太显眼。」
「许茗到后,立刻迷晕放在许又旁边。将杀许又的匕首沾血握在她手中,伪造她杀害许又的假象。」
「花和月你们看守周围,人多眼杂,谨慎为上。」
「找个时机,杀了顾昀川,嫁祸给许又。」
「许又不是爱顾昀川吗,那就因爱生恨吧。」
「其余细节无需我多说了吧。」我扫视众人问。
「是,阁主。」
许茗啊许茗,你那么爱胭脂,那就死于你最爱之物吧。
03
「准备准备吧,时辰不早了,明日还有及笄礼。」我起身欲走。
忽然听到隔窗有响动,我心想这是哪家儿郎倒是放荡,摇了摇头正准备推门而出,「不对。」我心里猛然一跳,刚才分明如此安静,「隔墙有耳。」
我让木槿立刻封锁隐月阁,抽出匕首翻身而入。
隔间空荡荡的,仿佛刚刚是我幻听了。
我走到桌前摸了摸茶杯,分明尚有余温。
「出来吧,」我看向屏风后,「饶你不死。」
我握紧匕首,缓步向屏风靠,准备待后面的人出来一击毙命。
屏风后走出一玄衣男子。
我可不管玄不玄衣,什么衣今天都得死。
一个侧步反刀便将匕首架在了来者脖颈上,正准备动手,刀下之人说,「苏小姐,别来无恙啊。」
陆华胥?是他?
我冷冷瞥向他,「陆公子原来不仅爱泡花楼还爱听墙角,陆尚书可否知道您的光荣行径呢?」「陆华胥,你觉得我会因为你区区尚书之子手下留情吗?」
尚书嫡子又如何,听了不该听的都得死。
「苏小姐,在下真的什么也没听见,在下耳朵这段时间失聪了。
陆华胥痞痞的嗓音从身前传来,「我陆华胥以未来夫人子孙起誓,真的什么也没有听见。」花言巧语。
「只有死人不会说话。」我打断他的鬼言鬼语,手腕一翻想立刻永绝后患。
这厮竟会武功?
无所谓,垂死挣扎罢了。
我与陆华胥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打斗了起来。
武功倒不错,可惜只能用到下辈子了。
再见了陆华胥。
04
眼看刀尖马上划过陆华胥的脖颈,忽然我感觉身上一重。
这人怎这般无赖,竟往我身上倒。
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只觉得一大团阴影罩在我头上,手上竟也松开了匕首。
我被陆华胥压制在怀中。
我苏敏行灭口生涯中第一次被反杀。
美色误人,可真是美色误人。
「木槿!」
我大声喊道。
木槿早已在门口等着,此时立刻飞身而入。
「给我杀了他!」
「风花雪月!一起上!」
该死的男人。
我捡起匕首推门而出,回头冷冷说,「把他给我带到地牢。」
05
「给我打。」
陆华胥被五花大绑在隐月阁的刑架上。
「小姐,陆尚书的回信。」
还是如此顽固不化。
我转身看向陆华胥。
「至于你,就在这里待到他们投胎的时候吧。」
06
永兴十年,苏氏嫡长女及笄之日。
「阿姊今日可真美。」阿卿望着铜镜里的我说。
镜中女子面容姣好,一袭湖蓝色曳地长裙,头戴碧玉瓒凤钗,青丝黑发。
倒也不负这京城第一美人之称。
「小姐,时辰快到了。」芙蕖轻声说。
「走吧。」我扶正玉钗,缓缓起身。
「家中小女,年方十五。择选吉日,延请宾客,抚瑟名琴,成起笄礼。望其自此遵道从礼,宜室宜家。」苏相庄严的声音响起。
我向西正做笄者席。
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
三拜我身着金丝云烟大袖,头戴金凤簪挂珠钗正拜。
面向南站西侧。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离甫。」苏相道。
「离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我向众宾客行揖礼。
和苏相心照不宣的离字。
下首聆训。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苏相看着我的眼睛说。「望汝品德良好。」
我回视苏相,「小女谨记父亲教诲。」
苏氏敏行,字离,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