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树枝搭建起的鸟窝上嬉戏玩闹,其中瘫在上面的耷拉着翅膀的鸟雀自然幸免不了被烧上身,它倏地睁开闭合的双目发出叫声,不似本来清脆鸟叫声。
这其中更是包含着痛苦,那凄厉的鸣叫响起时,不知道打哪里飞来一只与其相似的鸟雀,拼尽全力奋不顾身地飞进鸟窝里,企图以命与附着在鸟窝上面的火焰相博。
那飞来的鸟以翅膀作为武器去扑打火焰,可是它如此莽撞地与炽热火焰硬碰硬的结果是惨烈的,鸟窝并未因此得到妥善处理,这飞来的鸟雀却因为此等莽撞尾羽染上了火苗,那一声声凄厉叫声不在只有鸟窝中那只无法展翅的鸟在鸣叫,这赶来扑火的鸟雀亦是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呼叫那只躺在火焰里的鸟。
常先生过去呵斥那些孩子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火折子被投入鸟窝,常先生慢了一步,他确实早就察觉到这些孩子不会只是在逗玩地上的鸟雀,虽然不晓得为何这些孩子在谈论鸟雀的时候,眼神儿中充满厌恶之感,可是常先生委实没有料到这些孩子会出手如此狠辣。
望着躲藏起来的那几个孩子,常先生心中只有无奈,毕竟再怎么生气,定然是无法对孩子出手。
那躲藏在一旁的孩子们,瞧见常先生望过去的目光,反而更是过分地做了个鬼脸回应于他,顾迟从一旁绕到常先生背后,同样给那群孩子们做了个鬼脸,三个孩子看到顾迟的出现后脸色猛然一变,纷纷互相看过几眼,之后就宛若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转个身儿扭头跑回了小镇。
顾迟伸手挠了挠脑袋,眼眸之中映出那些孩子离去的身影,他亦是被这些孩子的离开弄的糊里糊涂,难道说自己长的太丑不成?以至于这些人看到自己纷纷跑掉?
常先生不知道顾迟来到了自己身边,他蹙眉蹲下身子去扑火,眼下那橙黄火苗已是蔓延至瘫伏鸟雀的身上了,半路回来的那只鸟即使有心拯救也是无力之举。
常先生出手想把那只身染火苗的鸟雀从火堆里拿出来,先看看烧伤程度,如果说是尚且拥有一口气,常先生自认自己还是有办法可以把这只鸟给救出来的。
而且这个鸟的样貌有些眼熟,神似某种隐藏在山野深处的鸟兽。
常先生不畏惧火焰的灼烧伸手向鸟窝,他眯起眼睛运力在手掌之上,与此同时手上弥漫着一层朦胧雾气。
“常先生,你,你的手上怎出现了白雾?”
顾迟在一旁惊呼出声儿,指着常先生的那只手说道。
“我怕烫,这层白雾正好挥发保护我手掌的作用。”
常先生抬眼看了顾迟一眼,刚刚只顾得这边的事情,顾迟出声了他才注意到自己忘了个人,没办法,实在是顾迟存在感极低,他不说话,还真是很难注意到。
顾迟又说道:“你既然想救那只鸟又何必要自己伸手去救?拿根树枝把火焰挑开不就好了?”
“……忘记了。”
说话的档口常先生的手已经深入鸟窝之中,他摸到鸟雀的身子正要把它轻轻的拿出来,那尾羽染上火的鸟雀却当时常先生要图谋不轨,与那些心肠歹毒的孩子是同等货色,当即飞起半空而后向下俯冲至火焰中用鸟喙啄在常先生的手背上。
这鸟喙是极为尖利的,常先生一时不查失了神儿,让这鸟雀得了先机,可是这鸟雀不知常先生心善,出手只是为了解救火焰中苟延残喘的另一只鸟雀罢了。
因为它这样举动的出现,常先生下意识松开手缩了回来,那一只本就虚弱至极的鸟雀怎禁得起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颠簸,当即重新落入火焰中后发出一声儿凄惨厉叫,清脆不复,只剩嘶哑,好似不甘心如此死去,常先生当即愣神儿,眼中透露着不忍,后悔自己为什么刚才不再坚决一点儿。
顾迟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目光落在附近并不是特别高的树上和地上凌乱不堪四下散落的石头块儿,猜测着应该是这只鸟正在孵化鸟蛋,不妨那群孩子突然出现,拿着石头把整个鸟窝都给打落下来,这孵化中的鸟雀不知是祸从天降,未有防备让孩子给砸了下来,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解释出为何这只鸟断了翅膀,应该下落的时候只顾得上护住鸟蛋,忘了飞起躲避。
火中的鸟雀因此死去,留下来的那只鸟雀疯了一般从空中飞起落下,不断地用尖利的鸟喙啄咬常先生,常先生怕了这鸟,毕竟它啄人是极疼的,常先生狼狈不堪地抬手挡在脸前阻拦这鸟雀的扑打啄咬。
顾迟在一旁看的着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常先生!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躲开?”
未了顾迟慌乱间从地上拾起来几颗石子要砸向那不能明辨是非的鸟雀。
“顾迟住手!放下石头,我没有事情,你别担心!”常先生敏锐的发现顾迟的举动,当即在鸟雀的攻击下给了顾迟一个无须轻举妄动的眼神儿
“为什么?这只鸟怎么不知道是非曲直?我们分明是要救那鸟窝里的鸟,怎地反而是我们错了?”
顾迟不服气,却不得不听常先生的话,只得奋力的把手里的一把小石头扔向地面,他心中憋着了一股气。
那鸟雀却好似极为通人性的,不知是听得懂,还是如何,顾迟话音落下后,它扑抖着翅膀停在了半空好一阵儿,紧接着鸣叫一声儿回头飞向仍旧不停燃烧着的火焰上方不安的盘旋,那一声声儿接连不停的鸣叫如诉如泣凄惨无比,倒反而不像是鸟叫了。
常先生叹了一口气,脚步移动至那一小团的火焰跟儿前,他听得懂这只鸟的述说,亦是能够明白它之前的悲壮之举,任随是什么动物,无端遭受此等无妄之灾,心中有所怨言自然是能够理解,可常先生并不赞同这只鸟雀内心之中那想要报复的心理,常先生所信人性本善,那群孩子不可能无端歹毒至此,莫不是其中有其他原因牵扯其中?
常先生想到了那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地底祭坛,猜想造成孩子们心肠嫉恶禽鸟的缘由,会不会是两者之间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