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爹让余下几个孩子到一边去玩,他自己走到顾迟身边揉了揉顾迟的小脑袋瓜回答道:“顾迟呀,前几天我们不敢放你去金家看金严就是因为知道金家老爹脾气火爆,你去了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现在金严病成这个样子,成回又说你坏话,金家老爹心眼针大点儿,肯定已经记恨住了你,说不定真的信了成回那混小子的话怨恨于你,你还是以后少往金家跑吧,成回那小子你也别在搭理了,一肚子坏水,指不定哪天带着你进阴沟沟里了!”
顾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闷声嗯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顾老娘叹了口气,摇摇头把东西收拾一番进厨房做饭去了。
“孩子们,跟爹进屋。”顾老爹见此状也不知道该怎么讲,挥挥手让几个孩子过来跟他一起进屋去。
顾迟独自站在院中愣神儿了一会儿,突然下定决心跑了出去。
到了正中午顾老娘喊人吃饭时却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人,顾老爹却说不用担心,顾迟这孩子大抵是心中不舒服,不吃饭就不吃饭吧,让他冷静冷静。
而事实上顾迟早已经离开家,决定去找村口的常姓算卦先生,这个算卦先生卜卦时而准,时而不准,来这个村头已经有两年了,多多少少有些许名气,顾迟此时也是走投无路了,居然想到去找这老滑头来指条明路。
算卦先生家就在村口,但是离顾家还是有些距离的,顾迟小胳膊小腿一路小跑也是废了些时间才到了地方。
“笃笃笃”
“常先生!常先生!你在不在家?”
顾迟满头大汗用小手拍打在算卦先生的门板,直到拍的双手通红那方才传来响声。
“是哪家有事情要求卦?怎如此会挑时间,现在正是正午,可是故意来蹭饭的?”
算卦先生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后,顾迟低头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人在就好,他怕连算卦先生都帮不了他的忙。
“先生,求求你,帮帮忙,我不求挂!”
隔着门板顾迟又拍了拍,气喘吁吁急急说着。
“不求挂?那找我这个老头子还有什么事情啊?”
那人说话的声音渐近,不会儿便开了门,顾迟急匆匆地跳进门,拉住算卦先生的胳膊:“先生!先生!你帮帮我吧!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够帮我的忙了。”
这常姓先生,一身黑白相间的道袍,头顶束蓝带,面容和善洁净,有些细小皱纹分布在眼角和额头上,他见来叨扰之人是个小孩儿也不恼怒。
算卦先生反而出乎意料撩起袍子半蹲于地,与顾迟持平目光:“诶诶诶,孩子你先松手,你倒是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那么重要?让你这个小家伙连中午饭都不吃来我这里求救?”算卦先生被他拦着,就顺势用手指点了点顾迟额头,话语之中夹杂着几分笑意。
顾迟连忙松手,小脸红扑扑,心中泛起几丝紧张之感。
算卦先生撩开衣摆,蹲在顾迟的面前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眸,等着他的话。
顾迟紧紧拉住算卦先生,赶紧讲清楚来龙去脉,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黄褐色的泥土里,他倒是意想不到算卦先生回认认真真讲完了事情。
在算卦先生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的眼眸之中,顾迟瞧见了自己红彤彤的脸颊,不由窘迫,然而心中不免窃喜算卦先生这样的态度,让他在心底油然而生一种算卦先生必然会帮助自己的念头。
“你的话我倒是听明白了,嗯,你那个朋友倒是个命苦的孩子,且容我想想看!”
常姓先生顿了顿又说道:“我倒是依稀记得这个附近的长白山上好像是有黄参来着,你可以去试试运气,如果有好运找到那东西,你便把它切成片状,熬成汤喂那孩子饮下即可!”
顾迟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算卦先生口中的黄参为何物。
“先生,那黄参是什么?长成什么样子?”
算卦先生说道:“那黄参是人参的别名,只是我素来这样称呼它,习惯了,这黄参呢,其根部可入药使用,亦可以熬制成汤,常年长在潮湿地段,外有枯草铺盖,你若是在一片潮湿的空白之地瞧见大片大片枯黄草地,便可挖开看看,那黄参如是树根,但是无叶,只有根须的物件即是了。”
算卦先生晃了晃四根儿手指:“你切记这四点,生于潮湿地段,有枯草,地域空旷,此物不生叶。”
顾迟诚恳地点点头,那算卦先生又说:“不过,你去不咸山的时候要注意时辰,过了酉时就要赶紧出来,不咸山上有毒虫野兽你必须谨记,务必要万分小心!”
常先生摸了摸顾迟的脑袋,而后点点头,掩盖下眸子里的神色,他话已至此,不必多言语。倒不是他不愿给这孩子东西,只是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机缘,不可随意插手,以免破坏这因果关系,但指指路这种事情倒不至于泄露天机。
“嗯!谢谢常先生!”顾迟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从常先生这里感觉到希翼后,自然再开心不过。
顾迟得了准信赶紧弯腰拜了拜这算卦先生,算是谢过他的解答。之后便匆匆忙忙不知跑往何处去。
徒留常先生伫立在原地,眯着眼眸瞧着顾迟渐行渐远地背影,心中总觉熟悉,可低头细思而来,反而无从得知这孩子给予的熟悉之感来源于哪里。
日头逐渐西移,顾迟满头大汗急奔于长白山脚下,他毕竟是个短胳膊短腿的孩子,即使是一路疾跑过来也着实费了些时辰。
顾迟扬起头望向那巍峨陡峭的不咸山,纵然有几分望山而退的怯意。
不咸山山顶常年水汽氤氲,没多少人见过此山的全貌,危险不言而喻,然而顾迟知道有些猎户常来这里打猎,肯定会有一些隐蔽小道通向山里。
顾迟花费了些时间才找到小道,循着小道而进后,顾迟才猛然发现这条路与他所想并非一样,道路越走越狭窄,树木也愈发稀稀松松地生长着,好几次都无法使得他分清楚哪里是路,他遏制住发慌的内心,又按照原路返回,怕自己没找到那黄参,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